口罩,露出一张清秀却疲惫的脸。
“我叫林溪。”她说,“我是阿哲的读者。我……抄过他的文章。”
李哲一怔。
女孩从包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作文本,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是《云边书》中的一段文字,字迹稚嫩,却被工整誊抄,还加了批注。
“我得了全市作文一等奖。”她声音发抖,“颁奖那天,老师夸我‘文笔有山的气息’。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山。我连一次远足都没去过。”
她抬起头,眼里含泪:“我爸妈花了两万报补习班,就为了让我‘写出深度’。我……我不想再这样了。我想重新交一篇作文,写我爸爸每晚在便利店值夜班,写我妈偷偷吃抗抑郁药,写我家阳台上那盆死了三年还不肯扔的绿萝。”
李哲默默接过作文本,翻到最后一页,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
>真实不是天赋,是选择。
>而你,刚刚做出了第一个。
他把本子还给她:“下周投稿,署真名。”
夜幕降临,守灶重启。
今晚轮值的是苏慧和王素芬??那位失去丈夫的快递员。两人坐在炉边,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看着火焰。火光映在她们脸上,照见了皱纹,也照见了某种新生的平静。
十一点,门又被推开。
进来的是“深海先生”,依旧抱着吉他,但这次,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位白发老太太,和一名拄拐杖的中年男人。
“这是我妈。”他指着老太太,声音沙哑,“我们……昨天见的第一面。”
众人震惊。
他深吸一口气:“我爸临终前写的七封信,我终于听了。原来他酗酒是因为工伤失忆,家暴是因为梦见战友死在他怀里。他不是恶魔,是个崩溃的普通人。而我妈……一直在替他向我道歉。”
老太太颤巍巍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林小满:“这是我老头子写的最后一封。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儿子愿意唱歌,就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林小满’的人,请他帮忙……放进一锅能听见真心的粥里。”
林小满接过信,郑重放入陶碗,加水,小火慢煨。
歌声再度响起。
这次不再是断续的呜咽,而是一首完整的歌,名叫《未寄出的信》。唱到结尾时,母子三人抱头痛哭。没人劝慰,没人打断。张建国悄悄往炉中添了块柴,火光跳得更高了些。
凌晨两点,风雨再至。
铜锅下的水痕剧烈波动,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众人屏息凝视,只见那湿迹缓缓拼出一行新字:
**你曾伤害的人,也可能在等你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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