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罗笙给她画了个漂亮的妆容,梳了个时兴的垂鬟分肖髻的发式,将发分股,结鬟于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显得高贵又华丽。
罗笙搀扶着祝宁出了门,穿过长长的廊檐,走向卫凌然客居的屋子。
但走着走着,她不由自主的顿下了脚步。
漆黑的雨夜里,一个人正在练枪。
缀着红缨的长枪,在雨幕里划出半道冷白的弧光,将男人脸上的银面,映衬的愈发惨白。
雨水顺着枪杆流淌不停,裹着枪尖挑破空气的响声,混杂着雨声,似把这个寒凉的夜,震开了一道道口子。
最后一个劈枪动作收势,长枪拄在地上微微发颤,红缨上的水珠顺着枪尖滴下来,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小圈晕开的湿痕。
雨还在下,可那个握着长枪的男人,久久矗立,宛若一尊雕像。
浸在空气里的冷意,争抢着钻入祝宁的骨头缝儿里,可祝宁只感觉有种悲怆的气息,在天地间流淌。
谢骋,这位神秘的北镇抚司掌印,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公子!”
魏骁冲了出来,撑着伞,举在了谢骋的头顶,言语中透着心疼的意味,“您这是做什么?哪有这般糟蹋自个儿身子的?快回房,赶紧泡个热水澡祛祛寒气,我再煮碗姜汤……”
“你废话真多!”谢骋冷声打断。
魏骁不服,“我说的哪个字不重要?怎么就是废话了?不管怎么样,公子您先跟我回房!”说完,便大胆的拉扯谢骋。
谢骋拂开魏骁的手,回过身来,正要赶人离开,却不经意的望进了祝宁的眼中!
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无言。
魏骁察觉到不对,顺着谢骋的视线,看到祝宁和罗笙二人站在廊下,登时恼怒道:“看什么看?管好你们的嘴巴,不该说的话,别让我听到一个字!”
罗笙大怒,张嘴便要回击,却被祝宁扯住了手臂,她低语道:“我们现在是阶下囚,祝氏女的命运,也全掌握在人家手里,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想起祝妈妈的眼泪,罗笙咬了咬牙关,只得咽下这口气。
但下一刻,谢骋竟一巴掌呼在了魏骁的后脑勺上,魏骁肩膀一缩,连忙伸手揉上脑袋,替自己叫屈:“公子,您干嘛打我?还……还当着犯人的面打我,我面子往哪儿搁?”
谢骋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这儿不是诏狱,小家主也不是犯人!”
祝宁和罗笙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及惊喜!
魏骁难以理解,一脸“你竟然徇私”的表情,可谢骋不许他再胡乱说话,直接按头命令,“过去给小家主道歉!”
“什么?我不……”
“嗯?”
谢骋眸子一沉,魏骁立马不敢造次,哪怕心里再不服气,也乖乖挪动了步子。
不过好在,谢骋扔了长枪,跟着他一起走出了雨幕。
魏骁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小家主,方才是我态度不好,还请小家主莫要生气。”魏骁抱拳,朝着祝宁行了一礼。
祝宁莞尔,“魏大人能屈能伸,是条汉子。”
魏骁憋红了脸庞,赌气似的扭过了头。
借着廊檐上风灯的光芒,谢骋打量着祝宁,自然发现了她的改变,他不觉蹙眉道:“你是要去找卫凌然吗?”
“嗯。”祝宁点头。
谢骋道:“从你的伤势恢复的程度看,并不适合过早的下地出门,尤其是这样的天气,百害而无一利。”
“掌印大人的建议,我虚心接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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