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吞噬了京城。
林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着一家三口凝重的脸。
“王子腾被关天牢,他的党羽也被拔除大半,现在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权景瑶的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下一步,是否该将所有罪证呈上,让圣上将他彻底钉死?”
林如海捻着胡须,却没有立刻应声。
他久经官场,深知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虽然大局已定,但他总觉得,还差了最关键的一环。
能将王子腾,和他背后的三皇子,彻底钉死的一环。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黛玉,缓缓睁开了双眸。
“还不够。”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书房内的空气瞬间沉静下来。
“我们现在手里的,都是王子腾的罪证。”
“想把三皇子也拖下水,还差一本账。”
林如海目光一凝:“什么账?”
“一本记录着王子腾与三皇子之间,所有赃银往来,以及……与西疆部落直接交易的,总账。”
黛玉的眼神在烛光下,透着一种洞穿人心的清冷。
“我‘听’到,王子腾昨夜收到消息后,狗急跳墙了。”
“他还有本总账,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哪里?”
权景瑶急切追问。
黛玉的唇角,牵动了一下,却毫无笑意。
“现在还不知。”
“但他生性多疑,今早入宫前,就已布下后手。”
“他吩咐心腹,若他回不来,便立刻将那本总账转移。”
林如海与权景瑶的心同时提了起来。
“转去哪里?”
“荣国府,王夫人的手里。”
此言一出,林如海夫妇二人皆是一怔。
好一招“灯下黑”!
荣国府如今一团乱麻,贾母病重,王夫人被软禁……
谁能想到,最致命的证据,竟会送往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是非之地。
“他算盘打得不错,只可惜,他算漏了两件事。”
黛玉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淡淡的嘲弄。
“他不知道王夫人早已失势,更不知道……”
“他府里的花花草草,都姓了林。”
“今夜亥时,他会派心腹,将一个紫檀木匣,从后门送出,经由小巷,送到荣国府的角门。”
“我去截下!”
权景瑶霍然起身,一身的战意几乎要沸腾起来。
“不。”
黛玉抬手,按住了母亲。
“不能用抢的。”
“一旦动手,就是打草惊蛇,三皇子那边会立刻销毁所有相关联的证据。”
权景瑶蹙眉:“那要如何?眼睁睁看着东西送进去?”
“我们,去‘取’。”
黛玉看向权景瑶,吐字清晰。
“今夜,母亲,要您再辛苦一趟了。”
“去哪儿?”
“九门提督府。”
黛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我们不去半路拦截,我们直接去他的老巢。”
“只要盯紧了他那个心腹。”
“那本总账,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里,直接‘飞’到父亲的案头上。”
这计划,近乎疯狂!
权景瑶的呼吸却陡然急促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
“好!”
林如海看着自己的妻女。
一个艺高人胆大,一个运筹帷幄。
他那颗宦海沉浮多年的心脏,竟也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此事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