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树寒山,雪粒满天,揽月山中朔风凛冽,卷起千层碎玉。
殿宇那高翘的飞檐之下,一根根冰棱垂挂如剑,长短参差,在灰白压抑的天幕下,泛着砭人肌骨的泠泠寒光。
王承澈凭栏而立,玄色狐裘的绒毛被风拂动,他凝视着殿外胜似鹅毛的绒雪,纷纷扬扬,无止无休,将远山近阁、一切棱角与杂色都温柔又残酷地覆盖,铺陈出一片浩瀚而寂寥的白。
然而,在这片素缟之下,如今的揽月山,却好似血脉贲张,显露出一派蒸蒸日上的兴盛气象。
只见主峰揽月峰经王家数年经营,以大法力削切雕琢,愈发峻拔陡峭,直欲刺破苍穹。
自山腰而起,直至峰顶,依着山势,修建起了连绵的宫殿群楼,这些建筑大量采用了王家新近掌控的青罡石矿脉出产的石料,青灰色的墙壁在白雪映衬下,显得格外厚重坚固,屋檐斗拱皆以灵木精心雕琢,其上刻画的聚灵、防护符文,即便在风雪中也流转着淡淡的微光。
楼阁亭台错落有致,飞檐翘角在风雪中勾勒出森严而恢宏的轮廓,仙家气派与一方霸主的威严底蕴交织,无声地宣告着王家的崛起。
山中昔日的杂木乱石已被规整,开辟出梯田般的广阔灵植园,纵然此刻积雪深覆,但以神识细细感应,依旧能察觉到雪下泥土中蕴含的勃勃生机,那是诸多耐寒灵药在阵法护持下,默默积蓄力量,等待春暖勃发。
一些关键路径上,时有身着王家服饰的子弟巡弋而过,身影在漫天飞雪中依然稳健迅捷,气息沉凝,显露出不俗的修为根基。
王承澈望着这片在风雪中愈发显得沉凝厚重的基业,目光悠远。
哪怕早已寒暑不侵,他仍是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暖煦的玄狐裘,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能透过肌肤,钻入心扉,让他轻轻打了个寒颤,不禁喃喃低语:
“五年了……”
王承澈神色一黯,想到这些年王家靠着那金匮中的秘藏,族中实力连番增长,但王承颖自秘境之行后便杳无音讯,派出去探查的族人也一无所获,好在王承颖的命牌并无异常,倒是给了王家众人一线希望。
正当他心神沉浸在这份冰寒与沉重之中,几乎要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之际,一阵沉稳而迅疾的脚步声自连接主殿的长廊下传来,打破了殿前几乎凝滞的寂静。
却见王承曦大步迈进殿中,肩头落着未及拂去的雪絮,眉宇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轻声唤道:
“澈弟,千山县有消息传来。”
王承曦自两年前成功突破至筑基中阶出关后,凭借着一身日益强横的精纯法力,带领王家一众精锐战力,以雷霆手段肃清了江宁城内暗藏的诸多敌对势力和污秽。
路家与池刹门暗中勾连的罪证被彻底揭开,牵扯出江宁城及其周边大大小小十余个炼气家族,关系盘根错节,宛如毒瘤。
王家当时可谓是壮士断腕,以剜肉补疮般的决绝,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些或明或暗依附于敌对势力的家族连根拔起,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之后,才换来了如今王家在江宁一带说一不二、无人敢撄其锋的稳固局面。
除此以外,家族中几个潜力不错的旁系子弟也因此番历练和资源倾斜,修为各有精进。
王家也借此良机,顺势吞并了附近几个县地,势力范围不断向北延伸,如今已与千山县正式接壤。
也正因势力抵近,才能更有效地探查千山县那处让王承颖失踪的秘境。
然而,千山县并非无主之地,盘踞于附近的方、林两家,同样是传承已久的修仙大族,对那处秘境讳莫如深。
王承澈近年来曾数次亲自前往拜访,可那方家态度倨傲冷淡,守口如瓶,任他如何旁敲侧击,许以重利,对方都如同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让他接连吃了闭门羹,到头来关于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