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关镇外的荒野,已彻底沦为一片血肉磨坊。硝烟混合着血腥气,刺鼻得令人作呕。
武阳与牙门三将赵玄清、李仲庸、孙景曜,率领着仅存的两千余靖乱军将士,背靠着一处缓坡,结成一个残缺而悲壮的圆阵,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他们的盔甲破损,兵刃卷刃,每个人身上都溅满了自己和敌人的鲜血,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风箱。
环顾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潮水。
超过五万魏阳精锐步骑,组成密密麻麻的包围圈,刀枪如林,箭矢的寒光在烟尘中闪烁不定。
他们并不急于发起总攻,而是如同狩猎的狼群,不断用箭雨和小股部队的突击消耗着包围圈中猎物的体力和生命。
每一次短促的接触,靖乱军的阵线就收缩一分,地上便又多出几十具尸体。
蒙骜并未亲自参与这残酷的消耗战。
他勒马立于不远处一座略高的土丘上,玄色的大氅在风中微动,冰冷的目光如同鹰隼般俯瞰着整个战场,一切尽在掌握。
他的声音透过战场上的喧嚣,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绝对的自信。
“武阳!事已至此,负隅顽抗,徒令你麾下儿郎白白送死!若你还有几分为将者的担当,便出来与某再做一场了断!若能胜我手中长槊,某或可大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否则,待我大军碾过,必将你等尽数踏为齑粉!”
武阳挥动银鳞枪,格开一支刁钻射来的冷箭,枪身传来的反震力让他手臂一阵酸麻。
他环视身边,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面孔上写满了疲惫、伤痛,但更多的是决绝。
他知道,蒙骜说得对,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被这无尽的黑色潮水彻底吞噬。
一股决绝的意念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凛然之色,策马靠近身旁同样浑身浴血、甲胄上布满刀痕的赵玄清,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
“赵玄清!听着!不能再一起走了!我会单骑出阵,迎战蒙骜,吸引魏阳军的注意力!你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带着剩下的弟兄们,向西突围!无论如何,要杀出去!这是唯一的机会!”
赵玄清闻言虎目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