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与不解。大将军素来城府深沉,喜怒难测,如此失态的大笑,实属罕见。
“大将军?”终于,站在武官队列最前端、身形微胖、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田允忍不住开口。他是陈先童的妻弟,官居中郎将,掌管雒城部分禁卫,素来以陈先童心腹自居。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何事……竟让大将军如此开怀?”
陈先童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副深潭般的冷硬表情,唯有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冰冷的讥诮。他随手将那封锦笺往田允的方向一抛,信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武阳的焦虑与期盼,轻飘飘地落在田允脚前。
“何事?”陈先童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自然是我们的靖乱上将军,武阳,在梓州遇到了‘大麻烦’。玄秦樊天,名不虚传啊。”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派人送来这封‘泣血’书,向朝廷,向我,求援来了!要兵,要将,要粮,要器械!要得理直气壮,要得……仿佛我陈先童欠他的一般!”
田允连忙弯腰拾起信笺,快速浏览起来。他的脸色随着阅读而不断变化,先是惊愕,随即嘴角也挂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待看完,他并未将信笺递给身后伸长脖子想看的人,而是嗤笑一声,随手将其丢给身旁一位文官模样的幕僚。
“大将军明鉴!”田允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愤懑,“这武阳,好大的口气!他打着靖乱的旗号,一路招兵买马,如今坐拥古涪郡和数座雄城要隘,俨然已成一方诸侯!其麾下靖乱军,据说已膨胀至数万之众!兵精粮足,何其威风?如今不过是对上玄秦一路偏师,就如此惊慌失措,哭喊着要朝廷增援?这分明是借题发挥,欲壑难填!想借玄秦之手,进一步掏空朝廷,壮大他自己!”
田允的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堂下一些人的情绪。几位依附于田允的将领立刻出声附和:
“田将军所言极是!武阳此人,野心勃勃,不可不防!”
“朝廷如今哪还有余力?北境匈奴防务吃紧,东边楚烈国也蠢蠢欲动,和谢丞相的博弈也在关键时刻,王畿的兵,动不得!”
“就是!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