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贯钱,比市价高两倍!
"
阿盐抬头看他:"
一贯钱?"
"
是,一贯钱。
"
周掌柜忙点头,"
只要你们肯把盐全卖给我,我还可以帮你们修盐田,送工具。
"
阿盐转头问陈阿公:"
阿公,一贯钱能买多少米?"
"
能买二十石。
"
陈阿公说,"
够全村人吃半年。
"
阿盐又问:"
那我们的手艺呢?"
"
手艺?"
周掌柜一怔。
"
我们晒盐的手艺,是祖上传的,不能外传。
"
阿盐说,"
但我们可以卖盐给你,按市价。
"
周掌柜的算盘珠子在心里噼啪响。
他本想压价收购,垄断这"
雪花盐"
,可看盐女们的架势,不买现成的就要硬抢,反而不划算。
再说,这盐若真成了贡盐,他的名声也跟着涨——杭州城里的大户,谁不讲究个"
贡品"
二字?
"
好!
"
他一拍大腿,"
就按市价收,我再额外每斤加五文,算辛苦钱。
"
阿盐笑了。
她望向身后的盐女们,大家也都笑了。
海风掀起她们的粗布衫角,露出晒得黝黑的胳膊,那些胳膊上全是盐霜留下的白印子,像撒了把碎雪。
从那以后,盐埕村的"
雪花盐"
顺着商船去了杭州、苏州,甚至进了京城。
县太爷听说了,特意派人来验盐,果然符合贡盐标准,于是下文书封盐埕村为"
贡盐产地"
。
盐商们挤破了头,都想跟盐埕村签契约,可阿盐早和姐妹们立了规矩:只卖盐,不卖艺;要合作,先过她们这一关。
阿盐的名声也传开了。
有人叫她"
盐仙"
,有人说她是海的女儿。
可她还是每日天不亮就去滩涂,蹲在盐池边看卤水,记盐历。
她的手更糙了,指节因为常年握晒耙有些变形,可谁见了都要说:"
这双手,能捧出月亮来。
"
十年后的春天,阿盐坐在自家门槛上,教小孙女小盐认盐历。
竹片上的炭笔字已经有些模糊,可小盐学得认真:"
潮涨三分,日头毒,卤水浓度三成;潮落五分,风从北来,该收第二茬"
"
阿奶,"
小盐指着最后一行字,"
这里写着莫藏私,是什么意思?"
阿盐摸了摸她的头。
远处,盐女们的笑声传来,混着海浪的声响,像一没头没尾的歌。
她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在滩涂上摔得浑身是泥,却咬着牙不肯哭;想起周掌柜灰溜溜离开的样子;想起全村人围在盐池边,看着第一捧雪花盐落下时的欢呼。
"
小盐啊,"
她说,"
盐是海的馈赠,可晒盐的手艺,是盐埕女的心血。
这心不能藏,要像盐一样,越晒越亮,越传越远。
"
小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望着远处那片银霜似的盐田,忽然跑过去,蹲在泥边,学着阿奶的样子,用指尖蘸了卤水放进嘴里——咸的,却带着一丝清甜。
海风卷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