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喊“着火啦”!
原来是一户人家灶火未熄净,引燃了柴堆。火借风势,瞬间吞没了三间茅屋。哭喊声中,杨明远听见有孩子呼救——那家五岁的小儿子还在屋里!
他想也没想就冲进火海。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灼浪烤得皮肤生疼。摸到炕边时,他找到了吓呆的孩子,用湿被一裹抱在怀里。冲出火场时,房梁塌了,一根燃烧的椽子砸在他脸上......
孩子得救了,杨明远却毁了容,双目险些失明。妻子见他模样,当时就晕了过去。此后虽精心调治,伤好了,脸却再也回不去了。
村里人起初感激,后来却渐渐疏远他——他那张脸太吓人,小孩见了夜啼,大人见了做噩梦。甚至有人背后说,定是他前世作孽,才得此报应。
杨明远心灰意冷,正要投河时,遇上了云游的老傩师。
“傻小子,”老傩师说,“人怕你的脸,你就给他们张更怕的脸。傩面之下,众生平等,谁还管你美丑?”
于是杨明远拜师学艺,成了傩师。后来老傩师仙去,他云游至杨家村,见这里民风淳朴,便定居下来。那张药膜是名医所配,能镇痛生肌,他日夜贴着,只有换药时才取下。
“这些年,我驱傩不是为了糊口,”老傩师望着河中月影,“是真信它能驱邪。邪不在外,在心里。怕丑、怕异、怕与自己不同的,这就是心邪。戴上面具,人人都一样,反倒能看见彼此的心。”
小川听得泪流满面:“师父,我、我以貌取人,实在该死......”
“嗐,人之常情。”老傩师拍拍他肩膀,“你今晚所见,也算一课。我问你,驱傩驱的是什么?”
“是、是邪祟?”
“是人心中的恐惧。”老傩师道,“灾祸来临时的勇气,面对异样时的仁心,这才是真正的驱傩心法。面具下的脸美丑不重要,面具下的心才重要。”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主傩面具,郑重交给小川:“今年驱傩,你领祭。记住,不是面具赐你神力,是你的勇气与仁爱赐面具神力。”
腊月二十四,傩祭照常举行。村里人发现领祭的换成了杨小川,老傩师只在一旁敲鼓。小川起初有些紧张,但想起师父的话,渐渐放开手脚。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