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地方颇有意思:西边多农田,东边近海,村民多晒盐为生。故而西盼雨,东盼晴,从来难以两全。
云澜思忖:“既有宝伞,何不精细些施雨,只下在西边农田?”于是他半夜登高,小心撑伞,刻意向西倾斜。
翌日清晨,但闻西村欢呼,东村称奇——西边雨水充沛,东边竟只湿了地皮,盐场安然无恙。
云澜正沾沾自喜,不料三日后,又有新问题。
原来东西村之间有条共用河道,西村雨水汇入河中,东村依赖河水洗盐。而今西边雨多,东边雨少,河水暴涨,冲垮了东村几处盐田;而西边连日大雨,低洼处的庄稼又被淹了。
更有一重云澜没想到的——城中百姓见天气反常,谣言四起,说是官府无德,天降异象,几个老人竟聚集衙门口要求县太爷祭天请罪。
云澜躲在客栈里,听食客议论纷纷,心中五味杂陈。这才知“天道平衡”四字,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如此过了半月,云澜日思夜想,竟消瘦了许多。
某夜雷声大作,暴雨倾盆。云澜惊起,自己分明未撑伞,何来大雨?推开窗看,见天地间电闪雷鸣,风雨狂作,竟是自然之雨。
次日但闻四处水患成灾,农田被淹,盐场冲毁,百姓叫苦连天。
云澜执伞出门,见老农正在田边挖沟排水,满面愁容。
“老丈,日前你不是盼雨么?如今雨来了,为何反愁?”云澜问道。
老农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庄稼之事,过犹不及。这雨下得不是时候,又太急太猛,反成了灾祸。”他指着天地:“这风雨日月,自有它的道理。我们凡人,只求风调雨顺,不急不缓,刚刚好啊。”
云澜怔在原地,如醍醐灌顶。
又见那胖盐商带着伙计赶来,竟指挥人手帮农户排水抗洪。云澜奇道:“阁下不是厌雨么?何以此次反来相助?”
盐商抹一把脸上雨水:“雨师爷降灾,谁逃得过?盐田淹了,农田也淹了,此刻还分什么盐农?唯有互相帮扶,才能共渡难关。”说罢又匆匆救人去了。
云澜站在雨中,手中伞始终未撑开。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虽能控制雨量,却控制不了人心。而天道平衡,不在精准计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