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缝里。
村东头的老井,比村西那口更老,井口被青苔和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井沿的石条也缺了几块。井壁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一张巨大的、干瘪的蜘蛛网。井里早已干涸,井底堆满了落叶和垃圾,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味。
可此刻,那低沉浑厚的箫声,确确实实就是从这口枯井的深处传出来的!
赵老却扑到井沿边,把半个身子探了进去,耳朵几乎要贴到井壁上。赵金柱吓得一把拉住他:“爹!小心!”
“别拉我!”赵老却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你听!你仔细听!这声音……这声音里……有水汽!”
赵金柱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凑近井口。起初,他只听到那单调的呜咽声。可听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那声音似乎真的变了。不再是干巴巴的呜咽,而是多了一丝……一丝难以言喻的湿润感?仿佛有清凉的水汽,随着那箫声,一丝丝地从井底弥漫上来,拂过他干裂的嘴唇,钻进他焦渴的喉咙。
“爹……爹!我好像……好像也听到了!”赵金柱惊喜地叫道。
父子俩在井边守了一夜。那箫声时断时续,却始终没有停止。天快亮时,箫声渐渐隐去,但赵老却却像换了个人似的,眼里闪烁着久违的光彩。
“金柱,回家!把家里最后那点豆种拿出来!”赵老却的声音斩钉截铁。
“爹?”赵金柱愣住了,“现在?天这么旱,种下去也是白搭啊!”
“不白搭!”赵老却固执地说,“你爷爷说过,这井里的箫声,是老天爷给咱庄稼人的信使!这声音里带着水汽,是告诉咱,雨……快来了!咱们得赶在雨前,把种子撒下去!”
赵金柱将信将疑,但看着父亲从未有过的坚定,他还是咬牙翻出了家里最后那点珍藏的豆种。父子俩顶着烈日,在龟裂的土地上,艰难地刨开一道道浅沟,将那些承载着最后希望的豆种,一粒一粒地播了下去。村里其他幸存的乡亲们,看着父子俩的举动,都摇头叹息,觉得他们是被旱魔逼疯了。
奇迹,在半个月后发生了。
那天,久违的乌云终于遮住了毒辣的日头。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敲打着干渴的土地,发出“嗒嗒”的轻响。渐渐地,雨点变得密集,最后化作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