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炖着条两斤重的鲤鱼,姜葱蒜香混着糖醋的甜,直往人鼻子里钻。案上的米饭堆成小山,揭开锅盖时,白汽裹着饭香腾起来,把两人的影子都模糊了。
\"快洗手吃饭吧。\"螺儿笑着推他,发间的木簪在夕阳下闪着光。
自那以后,莫阿四的日子像浸了蜜。清晨他扛着锄头出门,回头就能看见院门口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子,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新摘的青菜、刚腌的萝卜干,有时还有把带露水的栀子花。夜里他收工回来,灶屋的灯总是亮着,桌上摆着热乎的饭菜,有时是腌笃鲜,有时是油焖笋,连他最爱的糖芋艿,也能被他吃得碗底朝天。
村里人渐渐看出了门道。起初是王婶子来借筛子,隔着篱笆看见螺儿在晒梅干菜,惊得把筛子掉在地上:\"阿四,你家啥时候来了个俊媳妇?\"接着是张木匠挑着木料路过,往院里瞄了两眼,拍着大腿说:\"好小子,前儿还说要打一辈子光棍,这不就娶着媳妇了?\"
莫阿四只是嘿嘿笑,挠着后脑勺说:\"是我捡的田螺成的精。\"起初大家还不信,直到有回李屠户喝醉了酒,硬闯进院里要瞧\"妖怪\"。螺儿正在井边洗衣,听见动静抬头,李屠户的酒瞬间醒了大半——那女子生得比画里的仙女还俊,眉毛细得像春蚕吐丝,眼波流转间带着股说不出的温柔。
\"大兄弟,你这是要做活菩萨?\"螺儿笑着舀了瓢水泼过去,李屠户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从此再不敢说半句浑话。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秋收时节。莫阿四种的稻子金浪翻涌,螺儿坐在田埂上织草席,身边放着个竹篓,里面装着她新腌的酱菜。日头偏西时,她忽然指着远处说:\"阿四,你看。\"
莫阿四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河面上漂来艘画舫,船舷雕着缠枝莲,舱门挂着珍珠帘。帘子掀开,走出个穿金戴银的老妇人,鬓边的珍珠晃得人睁不开眼。她扶着船舷往岸上望,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锦缎上:\"螺儿,我的儿,可算找到你了。\"
螺儿的手微微发抖。她走过去,跪在老妇人面前:\"母亲,女儿不孝,私自跑下凡间。\"
老夫人扶起她,目光落在莫阿四身上,忽然笑了:\"这孩子我认得,前世是个好心人。\"她从腕上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