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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一直死死盯着自己媳妇的闫北,终于爆了。
他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赤红着眼,抄起院墙根下的半截粗木桩,低吼着就朝地上打滚的油头男人扑了过去:
“我日你先人!
你敢打我老舅!
还想睡我媳妇卷我钱?!
老子废了你!”
木桩带着破风声,如同疯牛般直冲油头男人的后心!
闫北的眼珠瞪得溜圆,血丝爬满了白眼球,平日里木讷老实被榨干油水的脸,此刻狰狞得像个索命阎王。
“操你祖宗!”
油头男人听到恶风回头,魂儿都吓飞了。
他想滚开,脊梁骨却被陈光阳的脚死死钉在地上,像签子上的蚂蚱,只来得及拼命往侧面一扭。
噗嗤!
沉闷得如同装满谷子的麻袋被夯进泥土里。
木桩擦着他油汪汪的肋下狠狠砸进泥地,带起的碎屑和着油腻的毛料、皮肉飞溅开来。
油头男人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嚎,嘴里“哇”
地喷出一口带着碎牙的血沫子,糊在院墙根的烂草垛上,又腥又黏。
右边膀子软塌塌耷拉下来,显然骨头断了。
“闫北!
够了!”
陈光阳低喝,铁钳般的手第二次抓住还想扑上去的闫北。
油头男人趁着这瞬息的机会,像条遭了瘟的癞皮狗,连滚带爬,左手捂着断臂,不要命地朝院子外猛蹿,留下满地的血脚印和一股子屎尿的骚臭味。
他边跑边出撕裂般的嚎叫:“姓陈的!
你等着!
我找我哥胡主任来扒了你的皮!
弄死你全家!”
赵彩凤瘫坐在门槛旁,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裤裆湿了一大片。
闫北搀扶起来老舅。
老舅毕竟是个农村老头,有些慌张:“光阳,这可咋整啊,咱们小门小户根本惹不起当官的啊。”
陈光阳安慰了一下老舅:“老舅,你就放心吧,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你外甥也给你撑腰!”
油头男人拖着断腕,肋下钻心地疼,一路连滚带爬、骂骂咧咧地逃出了靠山屯的土坷垃地。
他憋着一股邪火,像个被踩了尾巴的恶狗,径直扑向县林业局设在林场的办公室。
办公室烟雾缭绕,林场主任胡老坎正翘着二郎腿在办公桌后吞云吐雾,几个喽啰围着献殷勤。
油头男人一头撞进来,扑到桌前,鼻涕眼泪混着血汗糊了一脸:“哥啊!
可不得了了!
那靠山屯的陈光阳…他妈的就是个牲口!
仗着会两手庄家把式,跟闫北那泥腿子合着伙儿把俺往死里打!
俺说是您表弟,提了您的名号,那陈光阳不光嗤笑,还骂…骂您是…是披着官皮的土狗,说您再去靠山屯装犊子,他就…就亲手剥了您的皮!”
油头男人添油加醋,把血污抹得更狼狈些,说得咬牙切齿。
胡老坎“嘭”
地一拍桌子,烟灰缸震得跳起老高。
他三角眼一瞪,肥厚的腮帮子气得直哆嗦:“操!
反了天了!
一个破屯子的泥腿子猎户,也敢骑到老子脖子上拉屎?真他妈当这林场是放屁的?”
他蹭地站起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绿褂子往身上一披,“操家伙!
叫上人,跟老子去靠山屯!
把那姓陈的和姓闫的杂碎,还有那闫老鬼,一块儿给老子拖出来!
妈的,不砸碎他那几间破土坯房,老子不姓胡!”
胡老坎气势汹汹,吆喝上办公室里两个平日专干脏活、膀大腰圆的护林员,三人拎着木棍、锹把,钻进门口那辆破旧、沾满泥浆的吉普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