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那几块砖头钱重要,还是我们屯子一冬天嚼谷一家老小的命重要?!”
句句砸在命门上!
赵松柏被噎得脸色变戏法似的来回变,从红到白再到猪肝色。
他身后的几个随行干部和年轻技术员也都面露惊诧,看向陈光阳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乡下汉子的轻慢。
“老赵,别跟不讲理的理论!”
旁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皱着眉头开口了。
他推了推眼镜,拿腔拿调地插话,语气带着实验室里特有的刻板,“我是专门研究建筑保温的张教授。
我来说两点核心问题:第一,你这墙体成分比例严重不科学!
黄土比例过高,粘结性差,保温效果大打折扣!
而且稳定性存疑!
两米的纯土墙,冻融循环几次就得裂,到时候就是事故!
严重的安全事故!
科学数据表明,这种比例的结构,遇到强风或者积雪,垮塌风险指数是你们那种‘经验墙’的三倍以上!
懂不懂?!”
另一个拎着文件夹的女干部也板着脸补充,指着墙缝:“还有环保问题!
赵老师刚才说了草苫子。
你们这草苫子哪来的?破坏了多少山坡植被?生态效益算进去了吗?
只顾眼前这点保温,破坏山林环境,这是饮鸩止渴!
知道什么叫可持续展吗?科学育林懂不懂?”
这俩人一唱一和,直接扣上了“安全风险”
和“环保破坏”
两顶大帽子!
陈光阳根本没被这些新名头唬住,脸上那点痞笑都没变,眼神却更冷了。
带着他们直接走到了村大队边上的围墙。
他猛地一弯腰,也不怕脏,“刺啦”
一声。
徒手就从那厚得吓人的墙根底下、湿冷的排水沟边上,哗啦啦扒拉出来一大块冻在一起、裹着厚厚白霜碱硝的老土坯碎块!
那碎块一看年头就久,是以前旧墙剩下的老墙基。
他扒拉干净泥,把那块冻得硬邦邦、带着清晰裂痕的老土坯往赵松柏眼皮子底下猛一杵。
黑漆漆的指甲狠狠刮着侧面一道几乎贯穿的、触目惊心的冻胀裂纹:
“睁开你的专家眼好好瞅瞅!
老碱硝!
硬邦邦的冻土疙瘩!
知道这裂缝哪儿来的不?”
“这是我们之前大队储粮的粮仓!”
他指着裂纹边缘冰晶般的白色霜花:“这是去年开春冻土化冻,刚四十公分的墙,像他妈老母猪拱秧歌一样从里面顶裂开的大缝子!
一冬天的寒气顺着缝儿跟刀子似的往里灌!
苗能承受得住?你做梦吧!”
他甩手把那半块冻硬的老土坯“啪嗒”
一声狠狠摔在赵松柏脚前冻硬的地面上,碎块炸开,溅起一小片混合着冰碴子的尘土:
“你们这些专家,排着队放洋屁挺能耐!
我陈光阳今天把话撂这儿!
墙!
就这么厚!
改不了!
也绝不能改!”
他踏前一步,几乎戳到赵松柏鼻子尖,那股子混着泥血气的彪悍味儿,熏得赵专家眼镜片都起了雾:
“你们要是觉得非得抠这点墙泥钱能解市里省里的裤子腰带,行!
你们现场就给我写个批条!
白纸黑字,签名盖章!
清清楚楚写明白喽,是你们这些赵专家、张教授、刘干部联合命令我们改!
就按你们那三十公分的来!
但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像两道冰锥子,刺向赵松柏和他身边那些脸色白的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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