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依赖(1 / 5)

在运河畔那间简陋却温暖的泥草房里,两人度过了惊魂甫定后的三日。

赤脚老大夫的草药虽简陋,却意外地压制了薛煌伤口的毒性,高热渐退,人也从昏沉中完全清醒过来。

陆棉棉呛水的虚脱感早已散去,恢复了往日的利索,只是心头那份沉甸甸的自责和担忧,在看到薛煌肩背上狰狞未愈的伤口时,就变得格外沉重。

她几乎包揽了所有换药、喂药的活计,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模仿着老大夫的手法。

老夫妇的淳朴善良,让这短暂的休养期竟有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宁谧。

杀鸡、熬汤、采药、问暖……这份毫无保留的救助,让薛煌和陆棉棉都铭记于心。

临行前,他们将身上仅剩的、浸水后晾干的几张“丁万贯”备用的、数额稍小的银票和一些未遗失的小块碎金,悄悄塞进了老婆婆的针线笸箩里,留作报答。

第四日清晨,薛煌的气色虽仍透着失血后的苍白,但精神已好上许多。毒虽未拔尽,伤口也需持续清创换药,但至少行动无碍,他决意返城。

老大夫细心地将最后几剂解毒消炎的草药用油纸包好,又反复叮嘱换药要点,这才目送着这对他眼中“情深义重的小夫妻”,互相搀扶着,沿着蜿蜒的河滩小路,向着扬州城的方向慢慢行去。

直到日落西斜,扬州城熟悉的高大城墙才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薛煌戴着陆棉棉在农家临时找到的斗笠遮掩面容,身上的暴发户锦袍早已在运河搏杀和农家休养中毁得不成样子,此刻换上的是一身老大夫压箱底的粗布旧衣,虽不合身,却意外地消减了他通身那迫人的威仪,只余下重伤后的沉寂与内敛的危险感。

马车并未在城门口多作停留,七绕八绕,最终悄然停在了薛宅那扇不起眼的侧门处。

侧门无声滑开,小覃子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恭敬、七分机灵的脸,在看清门外人影的瞬间,骤然褪尽血色!

“主子!”

声音是变了调的惊骇与心疼。他几乎是扑了出来,一把扶住刚从车上下来、身体还有些虚晃的薛煌。

当斗笠的阴影随着薛煌的动作微微抬起,露出他苍白而真实的容颜时,小覃子更是浑身一震。视线下移,触及那被粗布衣物遮挡、却仍显突兀的肩背包扎痕迹,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隐隐血腥的混合气味……

小覃子的眼圈微不察觉的有一丝泪水的痕迹,扶着薛煌的手臂都在微颤。

他猛地抬眼,目光如淬了毒的钢针,狠狠钉向跟在薛煌身后下来的陆棉棉。

此刻的陆棉棉,穿着农家大娘临时找出的一身粗布衣裤,虽然洗得发白,但因为未受重伤只是浸水休养,面色已恢复红润,行动也无碍,与薛煌的病弱苍白形成刺眼的对比。

“你……!”小覃子胸腔剧烈起伏,那积攒多日未找到主子的后怕、以及对陆棉棉的怨怼,在看到毫发无伤的她和重伤的主子时,再也压制不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陆捕快!好一个陆捕快!主子是何等金尊玉贵的人物?为了……为了护着你一个,竟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你……”

他越说越气,声音拔高,带着太监被阉割过后独有的尖锐刺耳,句句直戳陆棉棉本就愧疚万分的心窝。

陆棉棉脸色一白,嘴唇翕动,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觉喉咙发紧,任何言语在薛煌为她扛下的刀伤和剧毒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能垂下头,任由那股尖锐的自责淹没自己,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却不容置喙的声音冷冷响起,瞬间冻结了小覃子所有未出口的指责。

“够了。”

薛煌甚至没有看小覃子,只是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陆棉棉身前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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