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
而她要做的,就是长成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替他挡住所有明枪暗箭。
哪怕有一天,这把剑要刺穿自己的血肉,也要护他所在的国,岁岁平安。
后来她走进改造舱,基因重组的剧痛几乎让她崩溃。
意识模糊间,掌心那枚“澈”
字玉佩烫得像团火,她想,真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他了。
只是偶尔,在寂静的深夜,那具被改造的躯体里,会泛起一阵模糊的酸楚。
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是年少时某个夕阳下的笑容?还是某句没说出口的“谢谢”
?
想不起来了。
她只是帝国的元帅,是陛下最锋利的剑。
剑,不需要回忆,只需要守护。
御花园的星蓝花开了又谢,她每次经过,总会下意识放慢脚步。
紫金色瞳孔的陛下坐在花下,看她的眼神里,好像有什么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单膝跪地,声音平静无波:“陛下,边境无事。”
他说:“辛苦了。”
风拂过花海,带来细碎的香。
她忽然觉得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像有什么东西,隔着冰冷的机甲核心,在轻轻叩门。
可她只是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低头道:“臣,告退。”
有些喜欢,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埋在心底,连同那个送她糕点的少年,一起封进时光的缝隙里。
她护他的国,守他的路,这就够了。
至于她自己……不重要了。
御花园的星蓝花又过了一茬花期,萧澈坐在当年常坐的石凳上,手里捏着那枚重铸的吊坠。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鬓角的白在光里泛着浅银。
远处传来军靴踏过石板的声响,规律、沉稳,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凌越在三步外站定,银灰色的元帅制服衬得她肩背愈挺直,只是颈侧那道改造留下的浅疤,在暮色里看得更清了些。
“陛下,北疆防线加固完毕,这是最后一份军报。”
萧澈接过光脑,指尖划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防御坐标,忽然笑了。
“当年你说,伽马星系的引力场能做屏障,朕总不信。”
他抬眼,紫金色的瞳孔里盛着晚霞,“现在看来,是朕输了。”
凌越垂眸,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比往常低了半分:“陛下只是……那时不必懂。”
那时他是需要护着的少年天子,她是愿为他踏平前路的元帅。
他不必懂战场的凶险,不必算攻防的得失,只要坐稳龙椅就好。
萧澈把光脑递回去,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触到一片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凌越,”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你看这皇宫,这疆土,朕守了五十年。”
星风吹过花海,落了两人满身细碎的蓝。
凌越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抬头看他,那双曾锐利如刀的眼,此刻竟有了些微的柔和。
“臣知道。”
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得能压垮岁月。
他做到了,成了史书里称颂的“中兴明君”
,守住了他们当年约定要护的国。
她知道,从每一次边境肃清的军报里,从百姓渐丰的粮仓里,从御花园年复一年盛开的星蓝花里,她都知道。
萧澈低头,摩挲着掌心的吊坠,那圆润的边角硌着皮肤,像某种无声的印证。
“当年你说,等朕坐稳了这龙椅,就带你去看双生星。”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现在……还来得及吗?”
凌越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颈侧的疤痕似乎在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