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说不认识,她就笑,嘴角咧得很大,露出两颗发黄的牙:“不认识最好,不认识的人,才能活得久。”
后来我才知道,这间屋子之前住过一个女人,去年冬天的时候,在衣柜里上吊了。
警察来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指甲全被抠掉了,墙面上全是血手印,而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爸爸妈妈,我现在已经开始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有时候我坐在书桌前写信,写着写着就看见窗玻璃上有一张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对着我笑。
当我猛地抬头时,窗外只有老树的枝桠,像干枯的手指抓着天空。
可等我低头再看信纸,上面的字全都变成了歪歪扭扭的符号,像虫子爬过的痕迹。
我只好重新写,可每次写着写着,笔就会突然断墨,墨水渗在纸上,晕开的形状像一张人脸。
上周我去超市买东西,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盯着我的手看了半天,问我:“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低头看,我的手苍白得像纸,指尖泛着青紫色,指甲缝里卡着黑色的泥——可我早上明明洗过手。
走出超市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我的名字,声音很像妈妈你,可我回头,看见的却是那个楼下的老太太,她手里拿着一个纸人,纸人的脸画得很像我,穿着我昨天刚洗的那件蓝色衬衫。
她把纸人举到我面前,说:“你看,它多像你啊,跟你一样,快要被这里的东西‘认’走了。”
我吓得跑回了家,把门锁死,用柜子抵住门。
可那天晚上,我听见敲门声,不是敲大门,是敲我的房门。
“咚咚,咚咚”,节奏很慢,像有人用指甲盖在敲。
我对着门喊:“谁?”
门外没有声音,可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从猫眼往外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
可当我转过身,看见我的床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穿着那件蓝色衬衫,头发很长,垂到腰上。
我不敢动,直到她慢慢转过身——她没有脸,脖子以上是一片空白,像被橡皮擦过的纸。
爸爸妈妈,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