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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花色丝袜总在眼前晃，想起它曾贴着我的脚踝、我的膝盖，现在却躺在陌生人的口袋里，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拿到钱的短暂喜悦。

我蹲在卫生间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又有新的私信进来，一个叫“阿凯”的人说，看到我卖原味给“星辰”的消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愿意出一千五买我穿过的黑色丝袜，还说“越有味道越好”。

看到“味道”两个字时，我恶心得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过了半小时，我又忍不住捡起来，一千五，够交半个月的房租了。

我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手指在“删除”键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了屏。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起来，我坐在黑暗里，摸着枕头底下的现金，第一次觉得钱是有味道的，像某种腐烂的气味，粘在手上洗不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上，所有人都在看我，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丝袜，有人举着钱，有人吹着口哨。

我想跑，脚下却像被无数双丝袜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最后那些丝袜变成了网，把我困在中央，他们的脸在网外模糊成一片，只有手里的钞票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醒来时浑身是汗，枕头底下的钱硌得我后颈生疼。

我爬起来把钱塞进抽屉，锁好，钥匙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翻出所有的丝袜，不管新旧，全塞进黑色塑料袋，扔进了楼下的分类垃圾桶，特意选了离居民楼最远的那个。

倒垃圾时，凌晨的风很冷，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垃圾桶旁边堆着几个旧纸箱，不知道是谁家扔掉的，上面印着“衣物回收”的字样。

我看着手里的黑袋子，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好像扔掉的不只是几双丝袜，还有那些缠绕在身上的、沉甸甸的欲望和羞耻。

回到家我把所有私信都关了，设置了陌生人不可私信。

躺在床上时，枕头底下空荡荡的，心里却踏实了。

天慢慢亮起来，阳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条干净的、没有标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