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到此为止。”
坐在上首的崔钰书话音未落,手中的青瓷茶盏便重重落在红木案上,“哐当”一声脆响,震得满桌茶点微微颤动。
厢房内原本压抑的议论声瞬间消散,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连方才怒砸碗盘的白发老者荀嵩,也停下了捶打桌面的动作,怔怔地看向这位博陵崔氏的掌权者。
“崔公,为何!”
荀嵩最先反应过来,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语气里满是不甘。
“温禾那小贼三番五次折辱我荀氏,珏儿至今还在刑部大牢里受辱,怎能就这么算了?”
他实在无法接受。
荀氏世代簪缨,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崔钰书抬眸,深邃的目光落在荀嵩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春闱在际,这才是关乎士族根基的大事。”
一句话,让厢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皆是心头一凛。
是啊,春闱在即,这是士族选拔子弟、巩固朝堂势力的关键时机。
若是此刻为了荀珏的事与温禾死磕,惹得陛下动怒,进而迁怒于整个士族,影响春闱录取,那才是因小失大。
“可那珏儿他……”
荀嵩仍不死心,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荀氏最有天赋的后辈,在牢里蹉跎时光,甚至可能落下终身污点。
“老夫会让人帮他出来的,这本就是构陷,即便是要关,也关不了多久!”
“这一次是他辜负了老夫的信任,如此,便当做小惩大诫吧。”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众人的反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宽大的袍袖扫过案上的茶盏。
脚步声沉稳地朝着厢房门走去,推门、离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厢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复杂。
有对崔钰书决断的认同,也有对士族低头的无奈。
见崔钰书已然离开,他们也没了继续争论的心思,纷纷起身,对着荀嵩拱手告别,脚步匆匆,仿佛多待一刻,就要被这压抑的气氛困住。
没多久,偌大的厢房内便只剩下荀嵩一人。
他呆呆地坐在椅上,看着满地狼藉的碎瓷片,又想起崔钰书的话,胸口的怒火渐渐被无力感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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