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懂。”
苏晚说。
“我看得懂。”
“代价呢?”
苏晚又问了一遍,“我们付出的代价呢?一部最好的电影,一个最好的时机,就这么被耗着。
顾沉,时间对我们来说,一样是成本。”
“时间不是成本。”
顾沉纠正她,“时间是武器。
是钝刀。
用来慢慢割开敌人的喉咙。”
苏晚觉得院子里的空气比雨水更冷。
“我以为我们是狩猎。”
她说,“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冬眠。”
“狩猎前,要有足够的耐心。”
顾沉放下茶杯,重新拿起画笔,“狮子在草丛里,可以趴上一整天,只为了等一只最肥的羚羊犯错。”
“如果羚羊不犯错呢?”
“那它就不是最肥的那只。”
这场对话无法再继续下去。
他的逻辑严丝合缝,像一个无法逃脱的铁笼。
她接受了战争,就要接受他的规则。
“阿哲说,有个新导演,叫周漾,拍的东西很有意思。
像我以前的风格。”
苏晚忽然换了话题。
顾沉的笔顿了一下。
“你想让他成为你的影子?”
“我需要有人继续拍下去。”
苏晚说,“如果我的战场被占领了,总要有人在别的地方开辟第二块。”
“曹昆会找到他,然后毁了他。”
顾沉的陈述不带任何情绪,“用你现在的方式。
他会学得很快。”
“那我就让他学。”
苏晚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顾沉面前,直视着他,“我捧一个,他毁一个。
我倒想看看,是我的眼光准,还是他的刀快。
他有钱,但我有整个行业的未来。
我们来赌,谁的成本更高。”
顾沉没有作声。
他看着苏晚,雨水打湿了她的头,贴在脸颊上。
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阴沉的天光下,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
她说的是一个疯狂的计划。
一场玉石俱焚的消耗战。
用无数个可能的天才,去填一个叫曹昆的欲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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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新战场?”
顾沉问。
“是你教我的。”
苏晚说,“不能在敌人选好的时间,选好的地点打仗。
他想让金棕榈消失,我就让一百个新的导演,带着一百部新的电影,出现在他想不到的角落里。
他可以堵住一条河,但他堵不住一场雨。”
顾沉看着她。
许久,他开口:“画快画完了。”
苏晚不解。
“这幅画,送给曹昆。”
顾沉说,“作为我们送他的第一份贺礼。”
苏晚看向画布。
那上面根本不是什么晨雾。
那是一片燃烧过后的灰烬。
灰烬之下,是无数双挣扎的手。
混沌,绝望,又暗藏着某种即将喷薄的力量。
“这叫《登基》。”
顾沉说。
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那两个字狠狠攥了一下。
“李姐会安排一个最懂行的鉴赏家,写一篇滴水不漏的评论。
然后让这幅画,出现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拍卖会上。”
顾-沉的语不快,像是在勾勒一幅新的作品,“曹昆会看见它。
所有他想拉拢的人,都会看见它。”
“他们会怎么解读?”
“他们会读出他们想读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