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里只剩下设备的低鸣和电线被拖过水泥地的摩擦声。
李姐和小王像两台精准的机器,将那个金属箱与探测阵列的备用端口连接。
争吵留下的余温已经彻底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缩到极限的沉默。
每个人都成了这沉默的一部分,一个齿轮。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操作。
她的“微光计划”
,那个曾经被她视为纯粹学术理想的产物,此刻正被当成武器来组装。
其中的荒谬感和使命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顾沉走到她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摊开手掌。
一枚银色的旧怀表静静躺在他掌心。
表壳磨损严重,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却被擦拭得没有一丝尘垢。
“我把它修好了。”
顾沉说。
苏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是她父亲的遗物,在一次搬运中摔坏了,此后就一直被她收在贴身的口袋里,作为一个冰冷的纪念。
她以为它再也不会响了。
她伸手接过怀表,金属的重量和温度迅传递到她的掌心。
她用拇指轻轻拨开表盖。
“咔哒。”
一声轻响,清脆得像另一个世界的来音。
表盘上的秒针,正在平稳地走动。
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敲在苏晚的心上。
这不是最重要的。
她看到了表盖内侧,那里有一行用雕刻刀划出的小字,字迹潦草而有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时间非匠人可琢,然瞬间可成永恒。”
苏晚的手指抚过那行字,感受着每一个笔画的凹痕。
这是父亲的手迹。
他不是一个文绉绉的人,这句话,他从没对她说过。
他把它刻在了这里。
“他没能成为雕琢时间的匠人。”
苏晚轻声说,像在对自己解释,“他只是在最后关头,完成了一个瞬间。”
那个瞬间,是一场被强行阻止的反应堆事故。
那个瞬间,换来了整座城市的安全。
那个瞬间,夺走了她的父亲。
她一直以为,那个瞬间的代价是永恒的失去。
但现在,看着这行字,她忽然有了新的解读。
父亲用生命雕琢的那个“瞬间”
,他留下的那份守护,或许并没有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
它变成了数据,变成了记录,变成了这个文明得以延续下去的一个微小却关键的基石。
它早已脱离了他个人的存在,在星海间,成为了某种永恒。
“主人在‘提纯’黑暗。”
顾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也需要‘提纯’光明。”
苏晚合上表盖,紧紧攥住。
怀表的轮廓硌着她的掌心,那轻微的刺痛感让她无比清醒。
“不行!”
李姐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急躁,“连接被阻断了!
能量源的输出在排斥我们的设备!”
小王在一旁手足无措:“怎么会?我们用的是标准接口。”
“不是接口的问题。”
李姐走到主控台前,调出几组数据流,“看这里,这个螺旋状的波动模型。
它不是一个被动的能量源,它有自己的‘协议’。
我们刚才的接入,被它判定为‘入侵’。”
她指向屏幕上那个和旧书里一模一样的螺旋符号。
“它在主动防御。”
李姐的结论让刚刚凝聚起来的希望蒙上阴影,“主任肯定设置了某种权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