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聪慧勤劳的两个小娘子,若是当真落得如此下场,果儿想想便觉胸中闷闷,只恨不得立刻冲去薛和沾床前,将他拎起来,逼他即刻查清此案!
只是,薛和沾此刻在做什么?若是在追查商天禄之死背后那牵扯甚巨之事,怕是尚未入睡吧,这人,总是为了查案不顾自己的身体。
果儿想着,手中攥着麻布被褥不知不觉皱起了眉,一旁的孙大娘见状,误以为她睡不惯这样粗糙的麻布被褥。
但这已经是孙大娘家中最好的被褥了,她一时心生羞惭,担忧果儿因此不愿再帮忙引见大理寺少卿。
为了寻到女儿,孙大娘咬咬牙,转身便冲了出去,准备去村正家借一床好的被褥来。
然而村正老成练达,竟像是事先有所预料一般,已经走进了孙大娘的院子,身后还跟着肩扛被褥的十三郎,少年一手扛着被褥,另一手还牵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娘。
这小女娘孙大娘自然是认识的,便是村正最小的孙女珠儿。
珠儿辫松散蓬乱,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小手紧攥着自家阿兄的手指,两只眼睛亮的仿佛天边的星子,一走进院子便伸长了脖颈往屋里望,满脸的期盼与好奇。
孙大娘立刻便猜到,定是藏不住事的十三郎将果儿在孙大娘家休息的消息告诉了自家小妹。
珠儿的鞋袜可能也是十三郎给穿的,一只脚穿着袜子,另一只脚还光着,两只鞋左右还穿反了,偏珠儿自己也不觉得难受,只顾着探头张望。
孙大娘看着想笑,方才的窘迫一扫而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边麻利的将珠儿抱在腿上,给她左右两只鞋调换过来,一边向村正道谢:“还是村正您想的周到,我只想着果儿娘子是个女娘,跟我一个寡妇住着方便,却没想我家中粗陋……”
孙大娘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珠儿被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收回目光看向她,抬起圆润的小手在她脸上轻轻抹了抹:“阿娘不哭,哭哭不乖”
珠儿还是分不清称呼的年纪,见到与自己阿娘差不多大的妇人便统一叫阿娘,见到成年男子就阿耶阿翁的乱喊,村里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还有些闲人故意逗她叫阿耶,气的十三郎牵着自家大黄狗追着那些闲汉跑出村外才消停。
但此刻珠儿这一声懵懂的“阿娘”
,却正触碰到了孙大娘的伤心处,她微微一怔,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般落下。
孙大娘一边哭一边紧紧将珠儿抱住,心中甚至盼望自家小五哪怕从这个年纪重活一遍,也要平安回到自己身边。
果儿听见院中的动静,丢下手中被褥走了出来,便看见孙大娘抱着个小女娃泣不成声,一旁的村正拄着拐杖叹气,十三郎一手扛着被子,一手试探着伸向孙大娘怀中的女娃,似乎是想将那女娃抢出来。
果儿疑惑上前:“村正,大娘这是……?”
村正对果儿摆摆手:“无妨,珠儿又让她想起五娘了,让她哭吧,哭累了也好睡着,否则伤怀积郁,恐会憋出病来。”
这时那叫珠儿的女娃似是被孙大娘吓到了,也扭着身子出几声带着哭腔的哼唧,小手巴巴地伸向自家阿兄。
十三郎再忍不住,上前单手便将小妹从孙大娘怀中捞了出来,他心疼自家小妹被吓住,口中忍不住抱怨:“大娘你别吓着我小妹,夜里容易惊梦!”
村正闻言回身便用拐杖敲了十三郎小腿一下:“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十三郎吃痛,嘶的一声,但他一手抱着小妹,一手扛着被褥,只能原地换脚蹦跳缓解疼痛。
珠儿却以为阿兄在逗自己玩儿,拍着手笑了起来:“阿兄跳高高!”
孙大娘也忙抹干了眼泪,不好意思地卷着自己的衣角,“村正您别怪十三郎,是我太经不起事。”
说着又忙接过十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