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顿觉好笑,死死握着那方令牌,嘲笑道:“这会不叫上将军了”
玄净天翻了个白眼,兀自愤愤:“若非你当年犹豫,你我老早就爬上萧郎的床了好不好,这会竟敢嘲笑我”
说着,她有些气不过,咬牙就要去揪妙成天,后者当然不肯让她如愿,笑着躲开,姐妹二人笑作一团,几日来的压抑,倒是终于在此刻轻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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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阁前楼大堂中,早已是尽数清空了布置,遂淡了几分娱乐场所的气质,但眼下群臣按班次布列左右,又终究有些让人感到怪异。
朱温衣衫整齐,络腮大胡亦有修整,事先丁昭浦给他服了丹药,倒没有夜中那般萎靡了,此时眼看着左右群臣恭敬以待,又仿佛回到了之前大权独揽,自己还是一个独裁半座天下,操纵千万人生死的君王。
但再仔细一看,却见群臣当中少了好多面孔,这些年一直站在最前列的义子朱友文更是不可能再看见,而取代那个位子的,则是身姿如剑一般英挺的萧砚。
其人一脸淡漠,背对着群臣,孤身一人站在朱温下首,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在他之后,群臣更是噤若寒蝉,半点声音都没有。
朱温好似被针刺了一般的猛然收回目光,终于回到现实来,心下又怒又寒,再一扫视萧砚身后,落到一脸木然的敬翔身上,却发现这个他昔日最为信重,也最懂得他心思的敬相,竟只是看着地板,同样不知所想。
朱温终于丧气,从刘鄩被萧砚让人押走,他左右便完全再没有一个可以商议的人了,这不由让他想到了唐昭宗李晔。
彼时在洛阳,他便是这般让唐昭宗左右一个亲信都没有,连宫人都是朱温安排的人,但唐昭宗就算是到了临死前,到底都还有两个嫔妃保护他,而他堂堂朱温,几个时辰来,身旁甚至连个可以说说话的女人都没有!
萧砚这贼子,好歹毒啊!
朱温怒急,有心想对着群臣说些什么,但眼看着这厅堂四下的森森甲士,又想到自己好像还有些火辣辣的脸,咽了咽唾沫,只是默默开口:“诸卿,可还安好”
群臣一静,竟是无人第一个出声,户部尚书张文蔚缩在敬翔身后,只是一个劲小心盯着萧砚那独立在最前的背影,心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明明不久前还在和他谈笑风生的冠军侯,前几日还被鬼王排挤的冠军侯,怎的一夜过去,就成了这朝上无人敢忤逆的权臣了
他昨夜守着儿孙死死待在院子里,今早收到召见的消息后,被震惊的那叫一个七零八碎。
事实上,几乎所有在夜里未亲身经历动乱的群臣都不敢接受这一事实,然眼见那规模庞大的博王一党都只是对萧砚畏惧如死,所谓鬼王更是连尸体都不知在哪,纵使有天大的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萧砚到底是个武人啊……
厅上沉默片刻,不少人都将目光悄悄看向敬翔。
便是朱温,第一个看的人亦是敬翔。
但敬翔自始至终都只是盯着地面,同样沉默。
“臣等岂敢劳陛下忧念。”最前面,却是萧砚缓缓走出,淡声道:“夜中动乱,臣等未能及时护驾,让乱军惊扰陛下已是大罪,今有颜面觐见陛下已是惭愧,只望陛下龙体安康。”
萧砚出声恰定,敬翔便出班行礼:“只望陛下龙体安康。”
群臣霎时一愣,而后再一看萧砚的背影,哪里还敢有迟疑,当即齐齐行礼复诵。
朱温不由脸皮发颤,死死看着俯首下去的敬翔,竟是不敢相信敬翔居然会背叛他。
按照他之所想,敬翔便是暂时无法反抗萧砚,当也该是对萧砚保持疏远排斥才对,然现实却是狠狠给了朱温一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