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像是连珠炮,砸向了这个荒诞的现实。
木子于没什么表情。
他转过头,看向那座灯火通明的春风阁。
“陛下可知,这座春风阁一年的流水,能养活多少支边军?”
叶卫青被问住了。
“陛下可知,这楼里姑娘的一件舞衣,够一个边军士卒多少年的军饷?”
叶卫青不说话了。
“陛下可知,那些在朝堂上哭喊国库空虚,反对您摊丁入亩的世家大族,有多少人是这春风阁的常客?”
木子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精准地扎在叶卫青的心口上。
他不是在控诉。
他只是在陈述。
而陈述比控诉更要命。
“他们……”
叶卫青艰难地开口。
“他们是哪个营的?”
“羽林卫,左营。”
木子于报出了番号。
羽林卫!
叶卫青的身体僵住了。
他有印象!
七天前,为了剿灭一伙流窜到京畿的山匪,羽林卫左营出动,伤亡惨重。
那份战报还是他亲手批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在奏报上朱批了“厚恤”两个字!
厚恤?
这他妈就是厚恤?!
叶卫青只觉得一股火从胸口烧到了脑门。
他想杀人。
他想把兵部、户部那帮经手的官员全拖出来,一个一个剁了喂狗!
“他们为什么不去告官?为什么不去敲登闻鼓?!”
叶卫青低吼出声。
“告官?”
木子于的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但那笑意冷得像刀。
“陛下,您觉得他们该去告谁?”
“是克扣军饷的兵部主事?还是掌管抚恤的户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