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眼底,“我随口一说。我们终究要离开的。”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我会把该留下的东西整理成册——不写具体历史,只教他们如何在未来中的乱世,怎么活下去。”他揉了揉眉心,“光想想就头疼。”
“尽力就好。”刘长安望着远处翻滚的尘土,“现在通关已经成了必然,等待十天后的那场大雨就好。”
“嗯。”
烈日如火,炙烤着龟裂的土地。
平山县衙后堂,孙兆知县盯着手中的剿匪文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枯柳纹丝不动,一如他此刻凝滞的心绪。
“大人,绿营一千兵马已至城外三十里。”张主簿垂首禀报,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各县乡勇五百余人也在陆续集结。”
孙兆缓缓抬头,目光锐利如刀:“九龙寨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寨门紧闭,哨卡倍增。”张主簿低声道,“大当家前日派人送来一封信,措辞......颇为激烈。信中说,若是大人执意要打,他们也不惜鱼死网破。”
孙兆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青瓷茶盏。这茶盏是去年九龙寨三当家钱贵送来的\"孝敬\",据说出自景德镇官窑。他何尝不知九龙寨的怨愤?
这些年来,双方早有默契——山寨定期孝敬,官府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五天前,玉陀寺那场血案改变了一切。他唯一的侄子孙保,那个才十六岁、总爱缠着他讲朝堂趣事的少年,连同知府大人的表亲,竟在香火鼎盛的佛门净地遇害。幸存者众口一词:是九龙寨的匪徒所为。
“他们这是在找死。”孙兆喃喃道,指尖划过案上地图的九龙山位置。
他心知肚明,九龙寨不会如此愚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无异于自取灭亡。可那又如何?
大旱四年,流民激增,九龙寨从百余人的小团伙膨胀至四百多悍匪,早已超出掌控。更不用说,知府大人亲笔信中的严厉措辞——限期剿匪,否则顶戴不保。
“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兵发九龙寨。”孙兆终于下定决心,“还有,让三当家见机行事。”
张主簿会意点头,悄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