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碎片中,李长久看见前世被师尊斩杀的画面,陆嫁嫁瞧见自己在寒牢里腐烂的剑体,赵襄儿则望着母亲朱雀神撕碎婚约的背影。宁小龄突然按住心口,雪狐灵体在她肩头炸毛——她的碎片里,是自己化妖时啃食生肉的模样。
\"雕虫小技。\"李长久突然大笑,将画笔掷向空中。那支笔在半空炸开,墨汁化作滂沱大雨,冲刷着所有碎片。\"心魔?我李长久从葬神窟爬出来时,连阎王爷都懒得收我,还怕这点念想?\"
雨水中,柳珺卓的剑突然发出龙吟。她望着剑柄上\"木君十\"的刻痕,突然想起多年前与李长久赌剑时说的话:\"画剑不如练剑,纸上谈兵终是虚。\"可此刻剑身在雨中亮起,竟与画中那道劈开星辰的剑气重合。
\"原来如此。\"柳珺卓收剑入鞘,指尖在剑脊上轻叩,\"你让我画的不是剑招,是剑意。\"
\"答对了。\"李长久接住落下的画笔,笔尖沾着宁小龄的狐火,\"现在轮到真东西登场了。\"他转身指向云层深处,那里正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嗒声,无数白骨正堆叠成巨手,试图将整个断界城攥在掌心。
赵襄儿突然扯住他的衣袖,空间权柄在她眼底流转:\"左边第三根指骨是空的,藏着假暗主的一缕神念。\"她话音未落,陆嫁嫁的剑已如流星般射去,剑气穿透指骨的瞬间,整只巨手突然僵住。
\"抓得准。\"李长久朝赵襄儿挑眉,却被她狠狠踩了一脚。
\"先算账。\"赵襄儿的裙摆扫过满地白骨,\"当年在赵国,你说我画的山河图像孩童涂鸦,现在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绘界。\"她抬手扯下发间玉簪,往地上一划,裂缝中涌出滔滔江水,正是赵国丢失的那片疆土倒影。
江水漫过白骨,竟在上面开出朵朵红莲。叶婵宫轻响指,梦境与现实开始重叠——红莲里浮现出十二神国覆灭的真相:太初六神不是在守护秘密,而是在看守被封印的创世神。
\"原来我们才是狱卒。\"司命突然开口,时间权柄让她看见更久远的画面,\"假暗主不是天道造物,是创世神的一缕恶念。\"
巨手轰然崩塌的瞬间,李长久终于看清白骨堆里的东西——那是块刻着\"帝俊\"二字的残碑,碑上缠着锁链,锁链尽头连着他自己的心脏。
\"最后一笔。\"李长久握紧画笔,太明之力在体内翻涌,\"画自己,最得劲。\"
他朝着残碑走去,每一步都踩碎过去的倒影。当笔尖触到碑石的刹那,所有画面突然静止——前世的师尊、朱雀神的背影、寒牢的剑体、化妖的狐火,全被定格在这一刻。
\"我不是帝俊,不是羿,更不是谁的狱卒。\"李长久的声音响彻云霄,画笔带着他的血,在残碑上添了个歪歪扭扭的\"我\"字,\"我是李长久,是会在画里耍赖、会跟姑娘们拌嘴、会从葬神窟爬回来的...小道士。\"
\"而杀你,易如反掌。\"
最后一字落下,残碑崩碎。假暗主的惨叫混着星辰炸裂的轰鸣,李长久转身时,看见陆嫁嫁正用剑鞘敲他的脑袋,赵襄儿翻着白眼递来伤药,宁小龄扑进他怀里蹭着脸颊,司命和叶婵宫并肩站在雨里,柳珺卓则抛来一壶酒。
雨停了,月光从云层漏下,照在满地正在消融的白骨上。李长久接住酒壶,突然想起张锲瑜没说完的话——
\"画不出魂,便造个有魂的世界。\"
他仰头饮尽烈酒,抹了把嘴笑道:\"走了,去给新世界添几笔颜色。\"
新世界的轮廓在残碑碎影中逐渐清晰,却并非预想中那般澄澈——大地裂成蛛网,裂缝里流淌着未熄的星辰余烬,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