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压在人的心头。
“弟子听说,灰衣老人的‘锁灵阵’用的都是战死弟子的佩剑?”李长久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瞥见路边一块不起眼的青石上刻着个模糊的“谕”字,想来是早年哪位弟子在此刻下的宗门印记,只是被岁月磨得快要看不清了。
陆嫁嫁脚步未停,声音透过雾气传来,带着几分冷意:“是。当年瀚池真人建此阵时,说要让这些剑继续守护宗门。可谁都知道,这些剑早就被他用秘法祭炼过,成了吸噬剑修灵气的容器。”她顿了顿,碎星剑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包括我师父当年留下的‘裂穹’,也在其中。”
李长久挑了挑眉。剑疯子的佩剑“裂穹”失踪多年,竟成了锁灵阵的阵眼之一?他忽然明白陆嫁嫁为何非要亲自来这一趟了——这哪里是论剑,分明是要从虎口里夺回师父的遗物。
说话间,前方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片开阔的平台。百余柄古剑悬空而立,剑身泛着青黑色的光,在平台四周布成个巨大的八卦图案。灰衣老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阵眼中央,身形佝偻得像株老松,手里拄着的并非拐杖,而是半截断裂的剑坯。
“陆丫头果然有胆色。”灰衣老人缓缓转身,他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两团燃烧的鬼火,“老夫还以为,你会躲在天窟峰不敢出来。”
陆嫁嫁将碎星剑横在胸前,剑尖斜指地面:“前辈设阵相邀,晚辈岂能不来?只是不知前辈要论的是剑道,还是……要逼晚辈交出天窟峰的执掌权?”
“执掌权?”灰衣老人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一个经脉受损的废人,也配执掌天窟峰?当年你师父剑疯子就是因为太自负,才落得那般下场,你难道也要重蹈覆辙?”
这话像根针,狠狠刺在了陆嫁嫁心上。她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周身的剑气陡然凌厉起来,将周围的雾气都逼得退开三尺:“我师父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哦?那轮得到谁?”灰衣老人猛地抬手,半截剑坯往地上一顿,“是轮得到你身边这个连入玄境都没到的小杂碎,还是轮得到躲在暗处的瀚池?”
话音未落,悬在半空的百余柄古剑突然齐齐转向,剑尖直指陆嫁嫁。青黑色的剑气从剑身上蒸腾而起,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平台都罩在其中。李长久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瞬间变得粘稠,像是被人用剑斩断了流动的脉络——这就是锁灵阵的厉害之处,能锁住剑修与天地灵气的联系,让其变成没了爪牙的老虎。
“峰主小心!”李长久低喝一声,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挡在陆嫁嫁身侧。他虽没入玄境,却能凭前世的记忆察觉到,阵眼的位置并非灰衣老人脚下,而是在平台东侧那株最粗的古松上——那里藏着剑疯子的“裂穹”剑,此刻正被阵法逼得发出痛苦的嗡鸣。
陆嫁嫁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指尖传来的力道很稳:“退后。”她的声音平静得惊人,“这是谕剑天宗的事,该由我自己了断。”
她往前踏出一步,素白的袍角在剑气中猎猎作响。碎星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那些原本锁定她的青黑剑气,竟被这道白光震得微微扭曲。李长久看得清楚,她此刻运转的并非寻常剑元,而是将先天剑体的本源之力注入了剑中——这是饮鸩止渴的法子,用完之后怕是又要疼得几夜睡不着。
“冥顽不灵!”灰衣老人怒喝一声,猛地拍下手掌。
百余柄古剑同时刺出,青黑剑气汇聚成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扑向陆嫁嫁。那剑气里裹着无数怨魂的尖啸,显然是被祭炼时吸收的生魂在作祟,寻常紫庭境修士若是被这一下击中,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李长久瞳孔骤缩,正想祭出赵襄儿给的那张“破界符”,却见陆嫁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