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替中滑过。
戎昭教孩子们识字,阿阮学得最快,尤其喜欢听他讲璃月山川的故事。
他会用指尖蘸着清水,在木桌上画出层岩巨壑的轮廓,讲岩龙蜥的鳞片在月光下如何泛着冷硬的光;画碧水河的蜿蜒,讲渔民如何在薄雾中撒下第一网。
孩子们听得入神,阿阮的眼睛总是亮得惊人。
戎昭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专注的小脸上,透过那清澈的瞳仁,仿佛能窥见另一个倔强身影的倒影——那个在银杏树下,执拗地说“夹在书里,翻页时能闻见风的味道”
的林涣。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间那片早已干枯、却依旧脉络清晰的银杏叶,叶尖那点极淡的青,如同被岁月封印的叹息。
午后,蝉鸣聒噪。
戎昭坐在空课室窗边的阴影里,面前摊着《千字文》,书页下却压着璃月地脉图。
朱砂圈点的位置隐秘而精准,与孩子们口中哼唱的“石狮子眨眼,三刻水倒流”
童谣暗合。
他正凝神推演一处关键节点的布防,指尖划过地图边缘那处刻意留白的区域——那里本该标注千岩军最机密的“雀眼”
暗哨,此刻却被他用一枚素青锦缎的平安符轻轻压住。
笨拙的银杏叶绣纹在昏暗中微微反光,像滴凝固的阳光,守护着地图下真正的秘密。
忽然,一阵剧烈到无法抑制的咳嗽排山倒海般袭来!
戎昭猛地弯下腰,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猩红。
他咳得浑身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像一株在狂风中即将折断的芦苇。
那股熟悉的铁锈般的腥甜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比最苦的药还要难熬。
他摸索着去够桌上的药瓶,颤抖的手却碰翻了旁边的水碗。
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动了门外的阿阮。
她推门进来,正撞见先生佝偻着背,指缝间骇人的鲜红,和地上刺眼的血滴。
她小小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手中的小木剑“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先生!”
阿阮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受惊的雏鸟。
戎昭猛地一震,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脊背,迅将染血的手藏进袖中,另一只手飞快地合上了地图,用《千字文》盖住。
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脸色灰败如纸:“阿阮……别怕,先生没事……不小心呛着了。”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阿阮站在原地,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恐惧和无措让她的小身子微微抖。
她看着先生苍白的脸,看着他强装镇定的眼神,再低头看看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红,一个念头在她小小的心里疯狂滋长:是那苦药!
一定是那苦药把先生害成这样的!
接下来的几天,阿阮变得异常沉默。
她像个小影子,总是远远地、忧心忡忡地看着戎昭。
当戎昭再次拿出乌木药瓶时,阿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先生仰头喝下那深褐色的液体,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喉结艰难的滚动,小手在衣兜里紧紧攥住了几粒新的麦芽糖丸。
机会终于来了。
趁戎昭被嬷嬷叫去后院清点修缮木料的空档,阿阮像只灵巧的小猫溜进了他的小屋。
她心跳如鼓,找到那个乌木药瓶,毫不犹豫地将里面剩余的赤红药丸全部倒出来,藏进自己缝在里衣的小口袋里。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珍藏的所有麦芽糖丸——那些嬷嬷给的,她自己舍不得吃省下来的——一颗一颗,全部装进了那个空了的药瓶里。
做完这一切,她飞快地溜了出去,小脸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泛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生再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