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温暖的角落,留给了那两个还在“对峙”
的人。
戎昭看着林涣笑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生硬地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却又在半途僵住,最终只是笨拙地从怀中摸出一方素净的、浆洗得硬的棉帕——那是千岩军制式的装备——递了过去。
“擦……擦擦。”
他的声音依旧干涩,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林涣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递到眼前的、叠得方方正正、带着他体温和淡淡松木气息的棉帕,心头那股暖意混杂着酸涩再次翻涌。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接帕子,反而往前凑了一小步,仰起还挂着泪珠的脸,带着一种猫儿试探般的狡黠和一点点得寸进尺的委屈:
“帕子太硬了……擦得脸疼。”
她小声嘟囔,清亮的眸子在泪水的浸润下,如同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湿漉漉地望着他,“你刚才……吓到我了。
笨石头得负责。”
戎昭拿着帕子的手僵在半空,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带着水光的“控诉”
。
夜风穿过窗棂,拂动他额前的碎,也带来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药草和清风的微香。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
玄金阵盘在他身侧安静地悬浮着,清冷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最终,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轻柔,用那方硬挺的棉帕,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拭去了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动作笨拙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碰碎。
指尖隔着粗糙的棉布,传来她脸颊肌肤温软的触感。
戎昭的心跳,第一次在战场上以外的地方,失去了那磐石般的稳定节奏。
林涣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站着,感受着那笨拙却无比认真的擦拭。
棉帕的确很硬,擦在脸上有些微刺,但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里蕴含的温度,却比任何柔软的丝绸都更让她心头烫。
窗外的夜色,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
望舒客栈的灯火,将这一角笨拙的暖意,悄然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