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阁的烛火在暴雨将至的午后显得格外滞重。
荧将三本账簿推上御前长案时,勘定奉行柊慎介的喉结滚动声清晰可闻。
那摞泛黄纸页里夹着丹羽的锻刀笔记,焦褐色的血渍正从《踏鞴砂矿脉图》边缘渗出。
"
这便是永恒的代价?"
雷电将军指尖掠过账簿,金属相击般的嗓音震落梁上积灰,"
三百四十七具邪眼反噬的尸骸,两万六千亩祟神玷污的焦土……数字,不过是蝼蚁软弱的证词。
"
荧尚未开口,九条裟罗已向前半步呈上密令:"
将军明鉴,邪眼工厂确有至冬手笔——"
话音未落,天领奉行九条孝行劈手夺过文书,鎏金护甲撕裂的纸页惊飞檐下惊雀。
"
荒谬!
"
他将残片掷向荧,纸缘燃起的祟神黑雾却被丹羽血书吞噬,"
倒是这异乡人,屡次襄助叛军冲击幕府……"
惊雷劈开天际的刹那,樟子门被硫磺味的海风撞开。
羽倾踩着雷鸣踏入殿内,颈间铁花吊坠与地砖雷纹共振出蜂鸣。
执行官披风还沾着踏鞴砂的炉灰,掌心却托着碗町街最寻常的茶泡饭,米香裹着腌梅的酸涩漫过鎏金梁柱。
"
容我添道佐餐小菜。
"
琉璃盏叩响案几的瞬间,九条孝行的佩刀爬满冰裂纹,"
三日前,「凛冬号」向贵公子在璃月的别院运送了二十箱晶化骨髓。
"
他弹指间,怀表投影出枫丹银行的密账流水,"
原来锁国令的永恒,要靠至冬摩拉浇灌?"
柊慎介的瞳孔骤然收缩。
荧趁机将邪眼残骸按在御前,祟神黑雾触到丹羽血渍时出哀鸣:"
四百年前踏鞴砂的惨叫与今日邪眼噬魂的呜咽……将军听不出是同一曲挽歌吗?"
雷电将军的薙刀横在羽倾颈侧:"
执行官,你逾越了。
"
饭勺与刀刃相击,溅落的米粒粘在甲胄上如未绽的樱苞。
"
这是神里屋敷赈灾的陈米。
"
羽倾任由刀锋割破皮肤,冰晶混着地脉星砂滑落,"
而九条家正用邪眼利润举办茶会——用我敬献的冰釉茶盏。
"
九条裟罗猛然转身,家主袖中滑落的礼单赫然展开:『敬献九条様至冬窑变盏一对羽倾敬上』。
檐外暴雨倾盆而至,雨滴撞碎在将军薙刀寒光里。
"
永恒不该是朱门分食的飨宴。
"
荧指尖凝聚岩元素,邪眼残骸中浮现出林涣教授的地脉显形术——稻妻各岛的苦难记忆如走马灯流转:眼狩令士兵偷藏孩童的鞠球,巫女将神樱枝塞给咯血老者,幕府文书在账本边角画满反抗涂鸦……
羽倾的胸腔突然传出齿轮卡涩的锐响。
他撕开衣襟露出机械骨架,琉璃心在铁棘间灼灼生辉——那是丹羽心脏熔铸的老石,表面祟神雷纹狰狞如爪,内里岩元素脉络却流淌着四百年地脉浸润的温柔。
"
看啊将军,永恒正在龟裂。
"
他指尖轻叩琉璃心,神樱根系应声震颤。
天守阁地砖下的铜铸雷纹突然蔓生岩元素刻痕,与荧的星砂共鸣成归终阵。
祟神黑雾如百川归海渗入地缝,九条孝行暴起刺向荧的刀刃被无形之力定格——羽倾的机械手指正扯着天领奉行去年采购的至冬机关导线。
混乱中柊慎介扑向账簿,却撕碎了夹层里的踏鞴砂矿工血指印。
九条裟罗的神之眼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