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线缠得乱七八糟。
"
她把我编的丑结子挂在床头,说这样梦里都是喜气的。
"
昔知拽过戎昭的手,将染血的珍珠塞进他掌心合拢,"
现在该你接着编了…戎昭哥哥。
"
地窖突然响起冰层碎裂的脆响。
戎昭的指节动了动,一缕冰元素力不受控地溢出,却在触及昔知手背时化作温水。
少年终于哭出声来。
像春蚕咬破茧壳,像冰河崩裂第一道缝隙。
他额头抵着昔知单薄的肩膀,呜咽声闷在女孩绣着团雀的衣襟里。
昔知感觉有热流渗透布料,烫得她心脏疼,却坚持数着戎昭的抽噎——七下,正好是蔓佩夫人教他们数星星时的幸运数字。
天光微亮时,昔知从戎昭紧握的掌心里挖出那颗珍珠。
她用带蘸着药罐里残余的药汁,一点点擦净血渍。
晨光透过地窖气窗照进来,珍珠表面的裂痕竟显出一种奇异的美,像冰裂纹瓷器。
"
看。
"
她把珍珠举到戎昭眼前,"
像不像伯母最喜欢的汝窑盏?"
戎昭红肿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想起母亲总说,裂纹是器物呼吸的痕迹。
昔知突然把珍珠按在他眉心:"
所以你要带着它…继续呼吸。
"
少年睫毛上未干的泪珠震落,正巧滴在珍珠裂痕里。
阳光一照,恍若当年蔓佩夫人簪梢坠着的朝露。
(下)
出殡那日,云层突然裂开一道金隙。
戎昭捧着灵位走在最前,腰间金丝流苏在风中翻飞,穗尾扫过伯阳腕间的玉镯——那是母亲临终前强行套在长子手上的婚镯。
慧心执绋的手突然收紧,绸布出细微的撕裂声。
行至归离原转角,惊起的白鸽群掠过送葬队伍。
那些羽翼纯白的信使爪上系着琉璃风铃,正是蔓佩夫人少女时代所制。
昔知突然听见风里传来熟悉的哼唱——
"
要像琉璃百合那样活啊…"
伯阳仰头的瞬间,一只白鸽俯冲而下,羽尖扫落的水珠正滴在戎昭青白的手背上。
少年突然跪倒在地,灵位"
咚"
地砸在青石板上。
他蜷缩着爆出第一声哭嚎,像把钝刀终于劈开冰封的河面。
慧心要上前,却被伯阳拦住。
昔知看见义兄的嘴唇在抖:"
让他哭…"
风铃声吞没了后半句,但她知道——
那是蔓佩夫人留给戎昭最后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