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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里带着笑,眼底却泛起水光,"
有回撞见她对着灯穿线,老花镜都滑到鼻尖了…"
昔知握紧步摇。
花蕊里突然滚出一粒莹润的珍珠——不是当年镶的那颗,而是戎昭去年在瑶光滩潜水寻来的。
珍珠内侧刻着极小的「待」字,笔迹稚拙得像少年通红的脸。
正午的阳光穿过银杏叶隙,在祠堂青砖上投下细碎光斑。
戎昭跪在蔓佩夫人灵位前,腰间香囊的鸳鸯依旧歪扭如初。
供桌上除了时令鲜果,还摆着个琉璃匣——里面是昔知今晨放回来的半枝海棠。
"
我食言了。
"
他对着牌位低语,指尖凝出冰晶修补金丝松脱的花萼,"
说好要亲手为她绾…"
冰元素力突然失控。
海棠瞬间被冰封,晶莹剔透如琥珀。
戎昭惊慌去捂,却听见身后"
咔嚓"
一声轻响——昔知站在门槛处,手中食盒里的杏仁豆腐正微微晃动。
"
笨。
"
她蹲下来,呵出的热气融化了花瓣上的霜,"
蔓佩伯母说过,金丝要用蜂蜡养护。
"
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蘸着蜜蜡轻轻涂抹花枝。
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回。
戎昭怔怔望着她间。
那支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流转出当年蔓佩夫人独有的温柔光晕。
(中下)
戎昭在灵堂跪到第三更天时,檐角的铜铃突然结满冰凌。
昔知找到他时,少年正蜷在存放药材的地窖角落,怀里抱着蔓佩夫人常穿的藕荷色披风。
冰元素失控地蔓延,将方圆十尺冻成雪窟,连他睫毛上都挂着细碎霜花。
"
戎昭…哥哥?"
昔知赤脚踩在冰面上,足底立刻传来刺骨的痛。
她看见少年肩头在抖——像小时候练枪脱力后的痉挛,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泄出一丝声音。
一支琉璃百合从她袖中滚落。
那是蔓佩夫人今晨还别在鬓边的,此刻花瓣撞在冰面上,出清脆的"
叮"
声。
戎昭突然抬头。
昔知从未见过这样的戎昭。
少年素来温润的桃花眼里凝着两潭黑水,唇角绷得白。
他伸手去抓那支花,动作却僵硬得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枷锁——指尖碰到花瓣的刹那,冰层"
咔嚓"
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
伯母说…"
昔知突然扑过去抱住他。
藕荷色披风落在地上,她才现戎昭怀里还捂着个青瓷药罐——蔓佩夫人最后煎的那副药,早已凉透。
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如同被困的兽。
昔知感觉有滚烫的东西砸在她后颈,顺着脊背滑下去,烫得她一个激灵。
"
她骗人。
"
戎昭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说好要等…等我从层岩带回新的药引…"
昔知摸到他紧攥的拳头。
掰开一看,掌心躺着颗珊瑚珍珠——是戎昭上月潜入瑶光滩深处寻来的,原本要镶在蔓佩夫人的新簪上。
珍珠表面沾着血,被他指甲掐出几道裂痕。
"
你记不记得…"
昔知突然抓起珍珠贴在自己眉心,"
伯母教我编平安结那天?"
戎昭怔住。
记忆里浮现出蔓佩夫人无奈的笑脸——那时昔知总学不会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