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寻访游戏(5 / 6)

要离开的这个地方,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却从未真正了解它。

姥姥常自豪地跟我讲古:她小时候江上没有桥,过江要坐船,偶有天寒年景,江冻上了人才能从江上走过去。当年这里码头好,卖米卖布的都要来,很多货物也都从这里过,买卖繁盛,被称为“小汉口”。学校老师介绍这块平原,常给它冠以富庶的鱼米之乡之名。可眼前的景象却难以和这些印象关联上。

早年老城区马路两旁三四十公分粗、能左右拱卫形成绿荫走廊的法桐被一砍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时常被打破白色玻璃灯罩的不锈钢路灯,下雨济水、走路崴脚的地砖和密密匝匝的小门面。抚平湖旁的立交桥和与之相接的双向四车道作为县里的面子工程,三不五时会打围维修,可这条水泥路不是丢了井盖就是被压裂了路面,仍五米一坑、十米一坎,骑车经过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县师范对面是棉纺厂旧址。大姑妈原是棉纺厂的职工,也是最早改制下岗的一批人。棉纺厂的厂房、机械和地都卖了钱给职工发遣散费。外地老板来开发建商场,建到一半烂尾跑了。后来又有人把它整改成商贸市场,却并没多少店家入驻,生意一直要死不活。现在这里两层楼的商铺大多开的是游戏厅、网吧、酒吧或KTV,白天冷清,晚上热闹。老板们私自隔出各种小包间、拉上各种彩灯、电线,如盘丝洞一般乱七八糟、破破烂烂。表姐曾告诫我晚上别往里走,里面喝酒、打架闹事、嗑药的多,对女生来说很危险。机床厂厂址还在,只是院门大锁,里面早已不开工,员工们大多停薪留职,自谋生路。初三暑假我与小妮子一同参加的那个补习班便在机床厂。那个班是职工家属办的,教室是一间厂办公室,红砖房的山墙和水泥台阶上大多爬上了肉茸茸的青苔,路边葱茏郁闭的大樟树上时而传来各种鸟叫声。厂区幽静,倒也适合念书。

新客运站在县城边缘,再往前、往左、往右便都算出城。客运站最早在桥头,也就是我家隔壁,紧挨着老城区的主街,后来配合新区建设搬到了抚平湖旁,兼顾了老城区和新城区两部分人坐车的便利,再后来就搬到了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叫“新客运站”,它其实已经建好运营好几年了,只是大部分人还是习惯在桥头或抚平湖车站等车,不愿先花钱坐环城车出城到客运站,于是客车也还是从桥头到抚平湖再到新客运站沿路接人。大部分人保持着老习惯,于是新客运站无论建了多久,大家不去用,在概念里它就总是新的。

过了新客运站前的大转盘往南,临街的两层小楼、红砖房、土坯房越来越少,笔直的水泥路两旁除了高耸的杨树、扯着电线的水泥杆,便是各种田块。烈日噬咬皮肤的疼痛也妨碍不了我的各种猜测:路上有岔口有转弯吗?能找到吗?会出意外吗?见面了怎么开口?被拒绝怎么办?……

频繁找路人验证去砖瓦厂的路,所有人都告诉我“还早,向前”。直到路边的高坡上出现一段红砖墙和一个不显眼的铁门,我把自行车推上土坡,顺着门缝往里打探,刚看到一块牌子上写着某某监狱,一身绿军装便挡在我面前,是站岗的士兵。我向他打听砖瓦厂和独立排,他说这里就是砖瓦厂,独立排在隔壁。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在树枝遮掩的缝隙中找到个小铁栅栏门,门后是一个狭长、封闭的小院,门口粗壮的构树把这个小院顶遮了多大半。院旁一排矮小的平房,阴暗潮湿,住的人不多。孟班长见我找上门很是错愕,手局促地抬抬放放不知要落在何处,嘴张了几次,说了个“你”字就没了下文。班长身后的门框边时不时露出几双眼睛、探出几个半截脑袋听我们在说什么。

“还记得我吗?一个多月前建党文艺汇演的晚上,我们上次在学校操场见过的。那时说可以教我学乐器,现在我来了,能教我吗?”我笑着说道,尽量显得松弛、大方。这是我一路上推敲了许久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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