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的声响刺耳悠长。
门洞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被一点点撕开。
首先刺破黑暗的,是一点寒芒。
紧接著,无数点寒芒匯聚成片。
如同冰河解冻。
涌动的碎冰闪烁著致命的冷光。
那是黑甲军。
漆黑的铁甲覆盖全身。
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冰冷、锐利,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他们排著紧密森严的方阵。
隨著统一的號令,迈著沉重而整齐的步伐踏出关门。
军阵中央。
一面巨大的红色帅旗被高高擎起。
旗面在晨风与浓雾中猎猎翻卷。
“黑甲威武!”
“陆帅威武!”
“杀!杀光北魏狗!”
呼喊声如同被点燃的乾柴。
隨即匯成排山倒海的狂潮。
无数手臂拼命向上挥舞著,脸庞因为充血而涨得通红。
朱雀大街东段。
靠近皇城的酒楼,此刻成了最好的观礼台。
二楼临街的雅间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窗户洞开,一张张或矜持或激动的面孔探出来。
靠近窗边的一张八仙桌旁。
围坐著几个身著绸衫、明显是读书人模样的青年。
他们不像楼下街面上的百姓那般忘形嘶吼。
却也个个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紧盯著那缓缓行来的黑甲军阵。
“快看!帅旗!陆大帅出来了!”
一个瘦高的书生猛地指著下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眾人目光齐刷刷聚焦。
帅旗之下,一匹神骏异常的黑色战马当先行来。
马背上端坐一人,身形不算魁梧雄壮,却是让人心生崇拜。
“大丈夫当如是!”
一个胖书生抚掌讚嘆,眼中满是崇敬。
“此等威仪,真乃国之柱石!社稷干城!”
“何止是柱石”
另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书生接口道。
他正是这群人中最富才名的柳明诚。
他铺开隨身携带的画纸,提起狼毫。
饱蘸浓墨,手腕悬空。
目光灼灼地追隨著那缓缓前行的黑色身影。
仿佛要將那气势入木三分。
“数百年来,北境草原一直是大汉的心腹大患。”
“陆大帅只了四年光景,统一了整个草原。”
“那一仗,杀得尸横遍野,血染黄沙。”
“頡利可汗的胞弟被陆帅亲手斩於马下。”
“从此,人屠之名,便是草原夜里的噩梦。”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同桌几人和邻桌几个侧耳倾听的富商耳中。
眾人听得心驰神往。
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那黄沙漫天、尸山血海的惨烈景象。
胖书生喃喃道,眼神有些发直。
“听说那一战之后,草原下的土,三年都是红的。”
柳明诚的笔尖悬在纸面上,墨汁凝聚欲滴。
他沉声道:“其后数年,陆帅坐镇北境。”
“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
“我大汉能有今日之安寧,全赖陆帅生生从尸山血海里劈出来的。”
他越说越激动,笔尖终於落下。
在雪白的纸上迅速勾勒出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