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是为了血海深仇。
与如今坦然提张阿公、提泉州的平和对比……
看来她也从苏家旧案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坐吧,昌阿公在泉州还好?”
李睿指了指对面锦凳,让苏湄坐下。
“好着呢。”
苏湄坐下,眼里带笑:
“阿念让人在交易署旁给阿公收拾了小院,院里种了海芋,阿公说开春开花就寄花籽来。”
“他还说,泉州渔民再也不用怕被压价,现在大家都念着阿念的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
“前几日阿念跟我说,宁宣的文化册都按时送到使臣驿馆了,油墨短缺那事儿,她派快马去永州,三天就印好了。”
“连乔编修都说,现在的怡红院,不用靠任何人,自己就能把事办妥帖。”
李睿闻言,目光落在案角蓝布封皮的手稿上。
是时念上月送来的修补版《泉州雪》,扉页写着“谨以此书,纪念时舟、苏昭及苏家冤魂”。
他拿起书,翻到描写苏家船队被撞沉的段落。
时念在页边用朱笔批注:
【泉州湾风雪大作,苏家船队十七艘船,无一生还。
今海产公平,冤屈得昭,可告慰亡魂。】
李睿从笔洗蘸墨,取过狼毫,在批注旁轻写:
【冤屈已昭,可慰泉下,婉娘若见,当无憾矣。】
墨汁晕开浅痕,与时念的朱笔相映,像是跨越生死的对白。
苏婉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阿昭带着阿念在外面,定要帮她们”。
他这些年查旧档、找昌阿公、护时念……
如今总算能对着苏婉的书信,说一句“你的心愿,我办到了”。
苏湄见李睿对着手稿出神,轻声道:
“阿念说,等文盛之会结束,就会常回去瞧瞧。”
李睿点了点头,旋即问起另一个问题:“这次来你不打算去见见阿念?”
苏湄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虽然我和阿念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这孩子是个带刺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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