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十八耳边嘀咕了句什么,两个小伙子都红了脸,对着吴婶深深一揖:“谢谢吴婶!”
吴婶被这郑重的模样逗笑了,刚要再说两句,却见时念站在回廊下。
她手里还拿着本戏单,不知站了多久。
“念姐!”
十八先瞧见了,举着新衣裳往台下跑,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嗒嗒响。
“你看吴婶给我们做的新衣裳!”
时念笑着接过,指尖拂过细密的针脚。
吴婶的手艺向来扎实,袖口还特意缝了圈松紧带,比成衣铺的还合身。
她想起吴婶昨夜在灯下缝衣裳的模样,烛火映着她鬓边的白发,针脚在布上走得又快又稳。
“吴婶这是在替我心疼银子了?”
时念打趣道,目光落在那堆旧衣裳上。
去年做的冬衣还簇新,就是短了些,扔了可惜,改改能给念五那边更小的孩子穿。
吴婶老脸一红,却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可不是心疼嘛,你赚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她走到时念身边,声音软了些。
“你平日里那么累,排新戏时总忙到半夜,眼窝子都熬黑了。”
她不懂什么叫戏剧冲突,也分不清“蓝星故事”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只知道时念每次改戏本,都要把自己关在账房里。
茶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也不曾动过。
而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总带着股子倦气。
前几日排《梁山伯与祝英台》,时念盯着“化蝶”的布景看了半宿,连吴婶送去的夜宵都忘了吃。
“我不懂林海生说的‘好看’要怎么弄,”
吴婶攥着围裙的角,指节泛白。
“可我知道,你为了让我们过好日子,这一年来,头发都熬白了好几根。”
时念的心忽然被撞了一下,像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裹住了。
她穿越过来这一年,忙着和太子斗,和世家周旋,忙着让姑娘们站着挣钱。
很少有功夫细想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
可吴婶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