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吹完全程。
然而他却偏不肯认输,晨光里额角的汗珠子滚得像断了线的珠子。
十七在旁给十八顺气,十八刚被王青山说了两句,眼圈红得像只小兔子。
他自己倒镇定,手里的鼓板打得有模有样,竟是三个孩子里最有灵气的。
十六最是沉稳,蹲在台边给唢呐缠绕红绳。
他的指尖缠着的丝线绕了一圈又一圈,缠得比绣娘还仔细。
这孩子话少,却最会察言观色。
昨儿个戏台上,浅醉的水袖勾住了钉子,还是他悄悄递来剪刀,没让旁人察觉。
林海生看着这三个半大孩子,想起去年他们刚来时的模样。
那时十六还稚嫩,十七见了生人就躲,十八总爱抱着个破包袱发呆。
哪像现在,虽还嫩着,却已能在台上替师父们顶半柱香的时辰。
“行了,让孩子们歇会儿吧!”
林海生拍了拍手,喉间有些发紧。
“一会儿吴嫂子该送点心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吴婶挎着个竹篮从回廊拐过来。
粗布围裙上沾着点面粉,显然是刚从后厨出来。
她把篮子往台边一放,掀开棉布。
里面是热腾腾的糖包,三角的,方的。
还有几个捏成小兔子模样的,是特意给孩子们做的。
“慢点吃,烫!”
吴婶挨着给孩子们递糖包,见十七的戏服袖口处已经磨出了毛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这衣裳,不是去年才做的吗?怎么就短了半截?”
十七嘴里塞着糖包,含混道:“吴婶,我长个儿了!”
“可不是长个儿了嘛。”
吴婶笑着摇头,眼里却有些发酸。
这三个孩子去年领回来的时候,瘦得像柴火。
如今脸蛋都圆了,身上的肉也瓷实了,连带着性子都活泛了。
她从篮底摸出个包袱,“新做的夏衣,试试合不合身。”
十七接过衣裳,料子是时念特意让人扯的细棉布,比院里伙计们穿的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