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仅赔光了苏家几代人的家底,还欠了西洋商人三千两白银。”
“也是那笔银子,把苏家逼到了绝路。”
他顿了顿,指尖又落在那支银簪上,手指用力握紧,就像是想要握住当年没有抓住的那个人一样。
“苏老爷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借侯府的势头,给两个女儿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苏婉的妹妹,也被匆匆许给了泉州府一个小吏,连像样的聘礼都没有。”
时念的喉间忽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仿佛能看见当年的泉州港。
刺桐花落在码头的青石板上,苏婉和她妹妹蹲在布行的柜台后,指尖捻着丝线,眼里闪着对未来的光。
可一场台风、一笔巨债,就把那些光全掐灭了,只剩被迫分离的无奈。
“再后来,婉娘生下李贤,生之前她的身子就弱,产后更是虚得厉害,却还是要亲手给孩子绣襁褓。”
李睿望着远处官道上的马车轮廓,像是透过时光,望见了当年侯府后院的那间暖阁。
“她说‘得让孩子身上沾点泉州的味道,不然长大了,连他娘的家在哪都忘了’。”
“可,那襁褓,她终究还是没能绣完。”
绣到一半,苏婉就猛咳起来,指缝间渗出血,滴在米白的布面上,染得本就殷红的刺桐花瓣更加红。
他的声音软了些,带着化不开的悔意:“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
当时李睿守在苏婉的床边,苏婉拉着他的手。
她说‘侯爷可知,我爹总说我像菊花,耐冻,再冷的天也能开’。
李睿当时只当是她产后胡话,还笑着说‘以后有我护着,定不让你受冻’。
直到后来在苏家旧宅的箱底,翻到那本被虫蛀得破破烂烂的账册——
那账册上记着欠洋商银三千两、船工赔偿未结,一笔笔都是催命的债。
那账册的最后一页压着张字条,是苏老爷的的字迹,墨水都晕开了,想来是哭着写的。
婉儿,爹对不住你,侯府虽好,终非你的刺桐花巷,委屈你了。
风吹得菊海翻涌,金色的浪头拍打着两人之间沉默的礁石,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所以这和您之前总来怡红院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