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时念坐在车里,低头数着袖袋里的银票,指尖微凉。
赶车的阿福回头,满脸担忧:“念姐,要不还是我去吧?您去衙门,万一他们……”
“我怎么了?”
时念掀起车帘,春螺巷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
“我一介妇人就不能去衙门问话?就不能替自己辩理了?”
*
户部衙门外的石狮子沾着层薄白霜,在晨光里透着冷意。
时念刚下马车,就见一个穿湖蓝官袍的年轻公子正斜倚在台阶上。
他手里把玩着枚羊脂玉印章,指腹反复摩挲着印面上的纹路。
一旁的小吏捧着账册,正点头哈腰地汇报着什么,满脸谄媚。
“宁参事,这是最后一家了。”
小吏笑得眼睛都眯了,“城西那间绸缎庄,按您的吩咐加征了一成商税,银子已经催缴上来了。”
宁翰之懒懒“嗯”了声,眼尾都没抬,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知道了,把账册收好。”
时念走上前,声音平静:“宁参事?”
宁翰之这才抬眼,目光在她身上慢悠悠打了个转。
从鬓边的素银簪,到藏青色长衫,最后才落在她攥着银票的手上。
那眼神像沾了蜜的刀,看得人极不舒服。
“哪家商号的?”
他慢悠悠收起玉印章,指节在账册上轻轻敲着,语气带着几分傲慢。
“商号名,老板姓甚名谁。”
“怡红院,时念。”
时念将早已准备好的商税文书递过去,“关于贵部提出的商税加征之事,我有疑问,想向宁参事请教。”
“怡红院?”
宁翰之忽然笑了,声音里裹着戏腔似的拖腔,像是在说“窑子”。
“原来是时老板,久仰大名啊!听说你那楼,连永宁公主都肯纡尊降贵去捧场?真是好本事。”
时念当作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目光直视着他:
“按南齐《商税律》,戏院商税应按营收的缴纳,我怡红院此前一直依法缴税,从未拖欠。”
“如今贵部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