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微垂。
“是啊…”
他说。
他看向头顶木舱壁渗出的盐霜。
一片片霉斑在木纹接缝处胡乱生长。他们有特殊待遇,船舱里出了吊床,还有被锁链牢牢捆住、钉在舱板上的木床和桌椅。
一座不算精致的小壁钟在潮湿闷咸的空气中摇晃着摆锤。
——据说是达尔文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那金犀牛说,倘若遇上风浪,这玩意会在颠簸中自己把自己扯下来,砸碎每一个不尊重海洋的脑袋。
挺吓人。
罗兰是头一次坐船。
是的。
小队里只有他是头一次。
——每个人都知道,但凡‘头一次’,无论什么,都挺招人烦的。
这盲人自打登船就夹着手杖,彬彬有礼地敲开每一扇门,东瞧西看,打量这些水手无聊的日常生活——在海上,能干的事情不多。
人也是。
除了嘴里不咸不淡的下流笑话外,这些被枯燥折磨的水手们自有自己一番独特的乐趣:
有些要好的三两结群,玩那副快要被磨没了花纹的扑克;有些则用骰子赌钱,钉在地板上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具和替代‘钱’的小方卡。
有些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