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若是换作大户?
各庄有各庄的地主,各村有各村的乡绅,对豪右不满的赤民,聚不拢对大商仇恨的小工。
葛成要是有这个能耐聚着一帮人,四处向地主讨公道,怎么不干脆去坐衙门主位?
退一万步说,哪怕自己能以帮派聚众。
可问题在于,清退隐户也好,辞退小工也罢,乃至于佃户加租,千百年来都是处置自家财产的手段,谁能说个不是?
是能逼得豪商招工?还是强行给地主定下田租?总不至于人家撵出去了奴仆,还要逼得重新买一遍吧?
这个责,也只有朝廷有本事担。
葛成看不到士绅大户在其中煽风点火么?他不知道太仓张家有心利用自己引导局势么?
当然知道。
只不过,赤民活不下去就在眼前,能够讨价还价的,反而只剩这个奉维稳为圭臬的朝廷。
有些话不仁还好,这话一出口,何心隐当即脸色涨红。
他猛地一掌击碎了面前的雕栏,振声呵斥。
“狗屁!”
俨然是对这一番说辞恼怒到了极点。
木屑簌簌飘落,众人愕然不止,几名骨干更是下意识后退半步。
何心隐看着下意识拍出去的手掌,连忙握拳收回了背后,在众人惊疑的眼神中迅速收敛了怒意。
“本事?呵!”
何心隐压着气性,闷声开口:“葛将军小觑自己也就罢了,又岂能菲薄百姓?”
“老夫到兖州之后,奉命先后去了邹县、滕县各地,清查隐户,登记造册,与不少乡里乡亲拉了些家长里短。”
“与孔家佃户的攀谈让老夫印象最是深刻。”
“说是孔家人贪得无厌,仗着千年世家,公爵门庭,把持县衙,将佃租定得极高,隔三差五便临时摊派,大房来了二房来,无休无止。”
“但我等虽是黔首,却不是无知的牲畜。”
“租子都加得活不下去了,难道就心甘情愿受着么?”
“泗水县魏庄,是钦拨的官庄,有孔府二十余顷土地,因为年年抗阻,前些年,他们聚众反抗,将孔府派去的管事姜书永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姜书永因而‘气死’。”
“孔府实在管束不了,只好上奏朝廷,说他们‘疲顽刁狡,积惯抗欠’,租子直接砍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