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掏银子,顺便还要分润俺一点,一齐均一均?”
“当然不是,听这话,是少搜刮俺们一点,就算是均了。”
“呵,那不得五体投地,感谢朝廷大发善心?”
“哦,还说收上去的钱,最后都是给俺们用了,也算是均了。”
“说得好像不贪污似的……”
“一码归一码嘛。”
换做往常时候,早已是不绝于耳的拜服之声了,然而,今日的听众,也与以往单纯听课的学生不同。
说德道理,似乎打动不了切身利益相关的赤民。
猜疑的声音在人群中不绝于耳。
甚至,更有人突然挤开人群,行至近前高声喊话。
“何老爷,恁让工坊重新把俺召回去,俺就信朝廷好心!”
“罢的市重新开来俺就信!”
此言引得不少赤民共情,旋即有人应声符合。
“何老爷,恁老非说朝廷清丈是为了俺们,俺们也想信,但清丈一来,俺还是切切实实地过不下哩!”
这是迈不过去的坎。
就算信朝廷的初衷好的,是心怀天下的,问题是,那我呢?
大政的代价?时代的阵痛?
对此,何心隐当然懂。
他当年被催缴皇木,直接纠集家丁,砍杀差役的时候,同样是这个心思。
何心隐心中感慨万千,面上却是摆出一副冷漠的模样:“是啊,老夫也十分好奇。”
“弃耕的是士绅,加租的是地主,清退隐户的是豪门,辞退小工的是大商……”
“这等乱象,巡抚衙门自有计较,诸位乡亲难道不计较计较?”
“如何清丈一来,彼辈就非要逼得你们活不下去呢?”
说话的功夫,何心隐转过头死死盯着葛成身侧的几名骨干,就差贴脸质问了——到底谁在从中作梗,到底应该怪在谁的头上。
后者被看得极为不自在。
说话之人也有有些语塞,只缩了缩脖子:“老爷们说是朝廷加税,他们为了填窟窿也没办法……”
什么原因或许能想到,但是并不重要。
掰扯太清楚,以后还怎么跟朝夕相处的主家混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