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果道:“二老,啥也不管吗?”
孟昌钰道:“这么说,也不负责任。这么说吧,每逢过年过节、二老生日、孙子生日,等等,这些花销,都不叫俩儿俩媳妇管。譬如,我一会儿去拿预定的蛋糕,老太太会实报实销的。”
何正果道:“啊,太令人羡慕了,你等满足吧。我说说我的二老,让你开开眼吧,我父母是农民,没有退休金。收益,有自么几项:1.家是库区,按人头有点儿补贴;.老爷子村干部退的,村里每年有点儿补助;.国家发的,老年费;4.老爷子,村里议政组长,还干点儿别的工作,有一点儿劳务费。1+++4,加起来,远远不够二老花销的,我兄弟四个,每年都有固定的上供,我姊妹五个,看望二老,必买东东。碰上二老大的花销,分成四等分,四兄弟每人一份奉上。我妹妹,往往还补上一份的。你哥嫂、你夫妇,你们四位,就满足啵。”
“是啊。”孟昌钰道,“欸~,人不行时,往往看到的只是自己刺毛的一面。我大嫂,跟大哥一个厂的,厂子停摆了,俩人到处打短工;我夫人,也是外贸局会计,外贸局停摆了,我俩拼命干兼职会计。我们四个,等于全飘着。妯娌俩一致认为,后辈们状态不好,二老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像小孩子学费什么的,就赞助了呗。”
何正果道:“噢~,我明疤瘌,妯娌俩想啃老,二老不让肯啊。二老害怕,到了用钱那一天,花钱不‘现成’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要了命了。有道是:指望兄弟指望哥,指望破鞋扎着脚;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两口子有,还隔只手啊。”
“啊,何总,言之有理啊。”孟昌钰道,“和我二老住一个单元的,有一家和我家相仿。那二老,俩儿一女,闺女出嫁了,不掺和了。那二老心态,和我家二老截然相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二老,总觉得是老鹰,翅膀足够硬足够大,撑开翅膀,就能泽被子孙。令人恐怖的是,那二老,俩儿子、儿媳不啃他们了,那二老还不爽哩,认为自个没用了,还找不着北了哩。那二老的俩儿,一个开药店一个开公司,都亏损,俩儿摽着劲儿啃老,谁也不客气,也没必要客气啊。开药店的掠光了二老的钱包,开公司的掠光了二老的时间(二老是公司全职义工),那二老早已是一无所有了,却总感到,富可敌国也。”
何正果道:“哇~,那二老,害儿害己,不自知也。”
孟昌钰道:“我二老对俩儿、俩儿媳心态,明明白白。有一回,我二老你一言我一语地和俩儿媳交了底儿:二老不资助你们,不是不爱你们,实在是怕害了你们,想想呗,二老扑拉开翅膀罩着你们,二老得有多硬多大的翅膀呃?刺毛的是,你们要依赖二老惯了,会失去了生存能力。唉~,二老总有罩不住你们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你们事业做得不咋的,雪上加霜,逢上二老突然蹬了腿儿,你们还不得饿死啊。啃老族,可怕、可悲啊。”
何正果道:“二老是明白人,言之有理啊。”
“是啊。”孟昌钰道,“二老,接着郑重地道:恁四个,别指望二老管你们,二老不是救世主,二老没有那能耐。二老,不是不爱你们,是让你们自己能活下去,自己能活得更好,能青出蓝胜于蓝,这才是二老的梦想。二老活着,想看到的是,你们不靠老不啃老,能胜于蓝最好,起码离开了蓝,能有尊严地活下去,不是社会的累赘,不是社会的负担,不是社会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