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付三？这房东够狠的，一下子就要这么多。”

他把单子递回给杨光，目光落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看你这模样，是愁钱呢？”

杨光接过单子，又攥回手里，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是啊，还差七百多才能交上房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远处又一辆公交驶过，车灯晃得他眯了眯眼，可他没像往常那样立刻追上去，只是盯着白馀风裤袋那鼓鼓的轮廓，仿佛那里装着一条能让他摆脱困境的绳索。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抬头看着白馀风：“你们……做保洁这行还缺人吗？我有力气，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

白馀风笑了，眼角挤出几道笑纹，汗水顺着鬓角滑到锁骨，在路灯下闪了一下，像颗碎钻。

他拍了拍三轮车的车把，车子出“吱呀”

一声响，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缺啊，最近天热，找我们做保洁、洗空调的人多，我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

他绕到三轮车另一侧，跨上车子，回头看着杨光，丢下一句话——

“跟我干，好好学，一天顶你在市干一周。”

风忽然大了点，吹起白馀风汗湿的衣角，也吹乱了杨光额前的头。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心里那潭死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刚刚还觉得燥热难耐的夏夜，此刻却让他觉得比任何空调房都清爽，心里又像被灌了一碗热鸡汤，暖烘烘的。

他快步追上去，抓住三轮车的后斗：“真的？那我明天就能来上班吗？”

白馀风脚下用力蹬了一下踏板，三轮车慢悠悠地往前挪：“当然可以，明天早上六点，我在这小区门口等你，记得穿件耐脏的衣服。”

“好！

好！”

杨光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看着三轮车渐渐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裤兜里的房租通知单，感觉那硬邦邦的边角好像也没那么硌人了。

路灯依旧亮着，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可这次，那影子不再像个怪物，反而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

杨光深吸了一口气，夏夜的风虽然还是黏稠的，但他却闻到了一丝希望的味道。

他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心里盘算着明天要好好跟着白馀风学，早点把房租交上，说不定以后还能自己干出一番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