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黑了!壮了!这精气神,好!太好了!”
东方栖梧也早已站起身,眼圈微微泛红。
她没有像皇帝那样外露,只是缓步上前,目光细细地、一寸寸地描摹着两个儿子的脸庞、身形,要将这数月分离的时光都补回来。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南宫懿钧眉宇间一道被海风刻下的、几乎淡不可见的细痕,又抚过南宫凜天明显粗糙了些、带着薄茧的手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喃喃着,声音温柔如水,带着母亲独有的心疼与骄傲,
“黑了,也瘦了些……宁儿她……真是用心了。”
最后一句,感慨万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对双胞胎儿子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绝非仅仅是风吹日晒的结果。
那是东方毓宁倾注了无数心血,将他们置于真正的大潮之中,以严苛的爱与信任锤炼而成!
南宫懿钧和南宫凜天感受着父母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激动,心中亦是暖流激荡。
在外无论多么坚强,此刻回到双亲面前,那份孺慕之情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兄弟二人齐声应道:
“劳父皇母后挂心,儿臣一切安好。小姨母待我们极好,教导亦严。”
“严师出高徒!严得好!”
南宫昱大笑着,显然对儿子的改变满意至极。他拉着两个儿子重新落座,目光灼灼,
“快跟父皇说说,这几个月在琰贸,都见识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可有受委屈?”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由性子更为沉稳的南宫懿钧率先开口。
他没有急于描述波澜壮阔的见闻,而是从最细微处讲起。
从初到琰贸时,面对堆积如山的账册、错综复杂的海商关系、甚至与工匠民夫沟通的茫然无措;
讲到小姨母如何手把手教导他们看懂那些繁复的账目,如何透过数字洞察人心与利益;
如何亲自带着他们深入港口码头,顶着烈日与海腥味,与粗犷豪迈的船老大、精明狡黠的番商、甚至是搬运货物的苦力打交道,学会在鱼龙混杂中辨别真伪,在纷繁芜杂中抓住关键。
“小姨母常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十遍账本,不如亲自去码头清点一次货物。听百遍汇报,不如与那海商面对面争执一场价格来得通透。”
南宫懿钧的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带着实践磨砺出的真知灼见。
接着,南宫凜天接过了话头。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昂扬的锐气,描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
讲如何参与新码头的规划与督建,如何与工部派来的官员据理力争,甚至拍桌子瞪眼;
讲如何协助处理番商之间的冲突,如何在小姨母的默许下,第一次尝试运用手中的权力和智慧去斡旋、威慑、乃至小规模的武力震慑;
讲如何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跟着小姨父南宫烨派来的亲卫,巡视新设的防务据点,感受边陲之地的肃杀与责任。
“那些番商,看着粗鄙,实则精得像鬼!跟他们打交道,光讲道理没用,得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力量和规矩!小姨母教我们,恩威并施,规矩立得硬,生意才能做得久!”
南宫凜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经历了挑战、克服了困难、并最终获得认可的自信光芒。
他们讲述着在琰贸经历的种种:有初掌事务的笨拙与失误,有面对刁难时的愤怒与隐忍,有解决难题后的豁然开朗,也有在南宫烨铁血手段下见识到的真正雷霆之威。
那些经历,不再是纸上谈兵的治世之道,而是带着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