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光是今年,区里就收了‘剿匪捐’‘壮丁捐’‘粮仓修缮捐’,下个月还要收‘冬防捐’!咱们的粮食被抢光了,孩子被抓去当兵了,老人病了没钱治,只能等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官府像狼,税吏像狗,他们把咱们当牲口使唤!咱们要么等着饿死、病死、被抓去打死,要么就跟着神坛干!”他把神符高高举起,“这不是普通黄纸,是太平坛的护身符!喝了神水、带了神符,刀枪不入,官府再敢来催粮抓丁,咱们就跟他们拼!”
“拼!”角落里的王老五猛地站起来,他那顶破毡帽滑到肩上都没顾上扶。这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此刻却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耀哥,我跟你干!我儿子上月被抓了壮丁,至今生死不明,我这条老命早就不怕豁出去了!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区丁再祸害咱村!”
“对!跟他们拼!”“早就活不下去了!”“佛主保佑,咱们肯定能赢!”三十多个村民齐刷刷地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祠堂里顿时响起震耳的磕头声,连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张羽耀扶起众人,眼睛有些发热。他让人把妻子拿来的粗布铺在供桌上,又小心翼翼地取出张羽勋亲授的“镇坛符”——这符比普通神符大两倍,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边角还沾着几点暗红的鸡血。他踩着板凳,把符贴在供桌后面的墙上,符纸一贴稳,油灯的火苗突然“腾”地窜高半寸,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祠堂里涌动。
“张金银,挂旗!”他喊道。张金银立刻扛着竹竿跑过来,竹竿顶端绑着那面从香树坝带来的黄旗。两个年轻后生踩着板凳,把竹竿牢牢固定在祠堂门口的柱头上。黄旗一展开,“太平坛”三个朱砂大字在暮色里格外醒目,风吹过旗面,发出猎猎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村民们的心声。
“入坛要立誓!”张羽耀领着众人跪在神坛前,自己先“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无比郑重,“我张羽耀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不敬官府敬神坛,不纳苛捐分田地,不贪财色守本分,不背弟兄共患难——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敬官府敬神坛,不纳苛捐分田地,不贪财色守本分,不背弟兄共患难!”众人齐声跟读,声音里的决绝惊得梁上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撞在窗棂上发出咚咚的响声。王老五念到“不纳苛捐”时,声音哽咽,他想起去年被税吏抢走的最后一袋口粮,那是准备给老伴治病的救命粮。
立完誓,张羽耀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神符,教他们贴身藏在衣襟里。“这神符要贴身戴,不能沾水,不能让女人碰,”他叮嘱道,“晚上睡觉前念三遍口诀,能保平安。”村民们捧着神符,像是捧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有人还特意用布包了好几层。
接下来的日子,老祠堂成了稳坪分坛的心脏,从早到晚都透着一股热气。天不亮,祠堂院子里就挤满了练功的弟兄,张羽耀教他们练“神法”——这是张羽勋亲授的护身术,看着神乎其神,实则暗藏技巧。
“把棉布浸了盐水,拧干后缠在胳膊上,要缠三层,每层都得勒紧,不能有空隙。”张羽耀边演示边讲解,他把粗棉布在盐水桶里泡透,拧得像麻花,然后一圈圈缠在胳膊上,缠到半尺厚,“柴刀要斜着砍,借着刀身的弧度卸力,看着像是砍在胳膊上,其实力都卸到棉布上了。”
他拿起柴刀,“嘿”地一声低喝,刀身斜着劈在胳膊上的棉布上,只听“啪”的一声闷响,棉布被砍得凹陷下去,却没伤到皮肉。“看到了吗?”他解开棉布,胳膊上只有道浅浅的红印,“这是给弟兄们壮胆的,真打仗要躲子弹,别信刀枪不入的虚话。”
可弟兄们看得眼睛发直,王老五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