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桑基鱼塘经济,那是经历实践证明的,但你一方面说天气越来越冷,一方面又要搞这种南方经济,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王旦都一时整不会了。
邦媛倒也没有瞒着他,叹息道:“山有南北水有阴阳,寇洁清和内史寇沅芷考察,虽然气候大变,但局部还是有一些例外的。镇州和邯郸城外就有不少合适的地方,经略,我们这里人太多地太少,亩产上不去大家都得饿死,所以我的意思是靠近敌占区且气候适合的地方这么做,反正契丹人一年两年学不会的,至于良种就在定州雄州深州等安靠之地推行,毕竟这里的人见识过契丹人抓俘虏赌博的事,总是大宋治下他们能活下来。”
王旦考虑再三,又问了几句,最终只是一声长叹,道:“臣无能,还是大王的办法最好,那至于蚕桑之事,您又是如何打算的?”
邦媛又提了一些建议,然后说道:“我的长史刘娥勤勉多才,如果经略相公不弃,我准备让她来配合您完成这些事,还请您多多教导她。”
王旦一愣,他倒是没有小看刘娥的意思,毕竟这么些年共事下来,也都知道代王身边这是一等一的要害人物。只不过这种大事,大王您不觉得您应该亲自配合,更能调动生产力吗?
邦媛似乎也看透了他的想法,淡然道:“好多年了,咱们都在被动挨打。我就想着,既然是身在在农耕和游牧的交界处,为何我不能去多抢一些牛羊回来?这样不也是养活大宋子民的一个办法吗?”
“大王不可!!”
王旦先是一愣,继而四五十岁的人了,爆发出尖锐的鸣叫。
他赶紧道:“自绍隆七年以来,两河地区均为契丹贼寇劫掠,仰仗官家盛名,大王神武,总算稳住了这些局面。但是耶律斜轸有强兵河北之地,地势平坦……”
邦媛打断了他,道:“敌我双方的优劣,咱们已经烂熟于心,就不必赘述了。我只说一条。大宋内部千难万难,总是无力支持咱们北京,难道契丹方面就不难了吗?有消息称,萧绰的身体虽挺了过去,但毕竟已留下病根,她和自己的姐姐萧胡辇也日渐生出嫌隙来。加上那小国主,再是孝顺的人。这么大年纪了,也做不得自己国家的主,我就不信他一点儿怨言都没有。韩德让虽算得上是大辽的忠臣,奈何他唯一的女儿在我手下任官职,别人也信不过他。经略并不知道军事,怎么就不相信我的判断?我料定那耶律斜轸到今日来不敢攻我,未必全是等秋收,而是因为他自己也疲弱。”
洋河之畔,真定府西侧,辽军大账。
“宋国代王真的这么说的?”
案几上的耶律斜轸问道,底下跪着的是个随从打扮的人,忙道:“对,小人是那王旦从家族带来的,因此两人交谈时不曾驱赶我……”
“好,杀了吧。”
那随从来不及惊呼,就被甲士割了喉咙,随即就有仆从清理乃至熏香。侧座的耶律抹只不解道:“这人既然是王旦亲近人,为何不留着。”
“家族亲信,尚能被我等收买,这样的人只能用一次而已。再说王旦不是傻子,那个代王更不是,几百里地来回,说不准他哪一次被发现了就给我们来一个反间计,兄长应该多看看汉人的书了!”
抹只也是耶律氏,只是比斜轸远,加上军功逊了一层,但听这话还是有点不高兴,道:“大王也莫要以为契丹国只你读书,汉人还说主辱臣死,你听宋国小女如何诋毁太后与国主,难道不该想着报复吗?”
“我如何报复?你口中的小女,当年就一己之力收复七州,与大于越周旋数年,而且她说的,对了多少,你自己不知道吗?”斜轸平静道。
抹只瞬间闭嘴,因为邦媛的猜测不能说是差不多,简直说是洞若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