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无奈,该说的已经说了,道:“臣妹只是建议,自然还是听皇兄的。”
赵滋也冷静下来,妹妹吐槽老婆实在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情,道:“这个朕会考虑,你先去宝华宫,嬢嬢虽然松口了,但是心里肯定不痛快,朕这几天去请安,回回都吃了闭门羹。盼你多为我这哥哥考虑考虑,跟她好好说说。”
舜华笑道:“嬢嬢前半生不容易,如今都是哥哥惯的她,让她老来有了些脾气,真成了老小孩儿了,这正是哥哥的纯孝之举,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呢?”
话虽如此,舜华远行是不能避开向宋太后请安的,她老人家闲居屋里只不过一身深绿色罗裙,头上马发髻,仍旧不喜欢金玉,见了她,叹息道:“罢了,你们终究都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就不多说了,只不过你要想清楚,一旦走出这一步,将来是没有办法正常嫁人生子,得享天伦!”
舜华不欲堵嫡母的话,但实在没忍住,道:“嬢嬢,儿从小跟着您长大,咱们孤儿寡母何其艰辛。难道您觉得这样的生活之下,我们还会对家人生子有什么期待吗?我如是,邦媛也如是。”
她们从小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在父母跟前撒娇,而是如何跟着母亲一起活下去,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死是活,如何死的都不敢问一句。
这样的人生,不仇视男人都算是好的,又如何会去期盼什么天伦之乐?
何况有些话舜华也不好说,赵滋算是顶天立地对女子最宽容的了,可不照样后宫成群,和皇后感情不和,虽说不能否认钱浣有问题,但赵滋也不是个令人信服的丈夫。
种种前车之鉴,你让舜华怎么可能对婚姻产生出向往?
倒是邦媛建功立业,虽艰苦求生但能自己做主,让她很向往。
宋太后不是不明白这一些,而是道:“为娘知道,这一年多来,你饱受舆论困扰,有些事情难免激烈一些。我只是想说,女人的不同于男人,就在于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期,再想回头可就难了。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奇,二娘与我是嫡亲姐妹,为何一直不亲近吗?”
这点舜华还真是挺好奇的。有些话,即使对宋太后,她也无人倾诉。她是多么羡慕赵滋和邦媛之间同父同母亲密无间的感情,这样的感情,即使是她,也得后退一步。但同样是同父同母的宋家两姐妹,却一时非常诡异,宋太后艰难之时,宋二娘既不落井下石,也不主动帮忙。宋太后万人之上事也不见她主动跟姐姐服个软。
其实这件事情憋在宋太后心里也是很多年了,本以为会一直带到坟墓里去,但她近来的生活也不是很如意,或者说女人到了一定年纪,无缘无故的就想倾诉。太后一个眼色下去,林茶就去关好了门窗,遣散了下人,只留下暮暮夏日中,母女二人相对黄花梨木案几而坐,宋太后开口道:“夕颜,有些话,咱们娘们儿从来没有敞开了说,但你想必也知道,我在嫁给你爹爹之前,曾经差点定过一门亲。”
舜华瞬间尴尬,钱皇后没有入宫之前,她可是一直掌管内宫的,李太后那个时候疯疯癫癫的,她有什么事不知道,但这话能是为人子女该想的吗?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
“不错,那人正是我从小的邻居,如今的静塞军节度使李继隆。如今太祖已经故去20多年了,我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当年不过是因为他父亲去世,守孝未满,所以才没有提亲,我也糊里糊涂的走到了这一步。中间的是是非非,我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是我入宫之后。二妹曾经向父亲提起过倾慕李郎君,既然长姐与他无缘,自己想缔结连理。”
这件事情舜华却是当真不知道了,一向持重的公主竟然差点儿把茶盏给打翻了。
宋太后的脾气,既然开口,就不会在有所隐瞒,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