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疲劳和今天得愤怒,再加上这一个消息,晚春并不热烈的太阳居然让邦媛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多亏刘娥和任守中一左一右赶紧扶住。
寇准也吓了一跳,他虽然在男女问题上十分刻薄,但却也是一个正直之人,此时也真切关心道:“贵主,赶紧回去休息吧,军中可有女医,别的不忙。”
却不料邦媛虽然一时眩晕,到底年轻底子好,抓住他的袖子道:“参知政事,你别走,我问你,这是真的,还是……”为了让我回去有一个借口。
寇准十分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但看着赵邦元的脸色,也终究是有几分不忍,低声道:“儿女忧思,太妃确实有恙,但还没到那个份上。”顿了一顿,又道:“贵主为国家征战安抚半年之久,寇某实在佩服。有些事情您若是自己愿意,那是高风亮节,但被人逼迫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可大势所趋,在下也只能是独身其身,绝不落井下石。”
邦媛早非吴下阿蒙,淡淡道:“我从来不是与世无争的人,该争取的我自然会争取。不过参知政事能有这样的善意,吾已然领情。陛下的主意臣子自然遵从,何况接下来和谈,我也不想伺候。”
说到这个,别说寇准一脸难看,就是新任的礼部侍郎曹利用都嘟囔了一句,“确实憋屈,贵主不该受这个气。”
虽然我也不想受这个气,但您是英雄豪杰,我让着你。
不过邦媛显然心情不佳,拜了拜手,连客套都没几句就进屋休息了。
本来作为出兵的副元帅,赵邦媛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既然让回京,那接下来就不是她的事儿了。
但是大国谈判是要有兵戈作为底气的,寇准这几年来升迁很快,也没有少研究,所以并不顾一行人旅途劳顿,就去找了曹彬。他进屋就直接道:“元帅此番率领儿郎抗击白鹿,保家卫国,在下佩服。回朝之后,国家也自有褒奖,只是元帅应当知道,本官此次前来,乃是因为契丹议和,官家的意思长公主已经尽力,剩下的事情就要曹元帅多担待了。”
曹彬对赵邦媛实诚,那是因为过命交情,对寇准可就不必了,“相公说笑了,我等武人奉皇命征战沙场,那是理所应当。至于外交谈判,自然是相公做主,哪有下官说话的余地。”
寇准和标准文官最格格不入的一条,就是因为他心直口快,干脆直接说了,“元帅何苦在这里跟寇某说冠冕堂皇的,这场战争若不是元帅和公主等人打的好,契丹人怎么会安心谈判?现在焦灼之处,也就是易州的归属和我国被掳去的人口。契丹蛮夷尔,自古就是畏威不畏德的。若没有元帅几十万大军在后面支撑着,他哪里会跟我等真心谈判?这些事情,无论文武,都是汉家子孙应尽的职责。我知道元帅因为长公主受人攻击,内心惶恐,因为毕竟长公主再如何也是皇家子女,上有官家和太后庇佑,不会有事。但此事关乎国家大政,寇某保证只要自己一日还在相位上。元帅按律行事,就不会有人刁难。”
曹彬在朝廷之中比较低调,向来不结交达官显贵,所以真是头一回遇见这么刚硬直白的文官。他也是愣了一下,方才道:“宰相都如此坦诚,我也就直说了。下官从军30年,与契丹交手不下20余次。这一仗虽然没有夺回大量的土地,但是契丹生力军损失严重。我国固然因此耽误了春耕,有些后勤损失,但终究还有南方大片地区。能够缓过这一口气来,但契丹的损失可就无法估量了,所以他们才会迫切求和,这个时候,对于易州市寸土也不能让的。参知政事和使君(曹利用)看下地图,这里是河北的突出一处,若是被契丹占领。哪怕是一座空城,也会对我前沿哨口,劳民伤财,极为不利。”他忽然换了一种语气,道:“而且,若不拿下此处,何以告慰我死伤的万余军民呢?”
寇准和曹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