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厌行至牢房之时,水刑已经执行一半,阴暗潮冷的刑房之中,四周的墙壁挂着各种各样的刀具刑罚,他换上一袭玄衣,目的是鲜血染身不会那么明显。
微黄的光线透过天窗撒落在水井之上,她头发已然被剪去一半,曾经及腰长发现如今只到肩膀处,她抬起湿漉漉的脑袋,那双似水含情的桃花眸早没了往日的光芒,眼前的女子就像敲碎了的壳子,只剩下灵魂支撑。
她双手绑在水井边上,十个指尖满是鲜血。
林刑事站在温厌身旁,心里自是不忍,他手中握着那束剪下的青丝,拿帕子包好塞到他掌心。
“公事公办,我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温厌看着那束青丝,心底揪的疼,“所以我这次来是要替她接受剩下的处罚。”
林刑事听完此话,忙不迭拒绝道:“万万不可,你好歹也是绮幽谷其中的一位谷主,若这事被传出去,你的声誉会受到影响。”
水井里的人儿早已冻到昏厥,满脸白色。
温厌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语气将近命令到:“那就劳烦林刑事对此事保密,休要外传。”
“好。”林刑事也抵不过温厌的执拗,只能同意。
须臾,温厌将颜清蘅从水井打捞起,全身冰凉的她使得温厌浑身一怔,旋即把她交给跟着自己来此的两位小仙。
他下到水井之中,浑身被浸骨凉意穿透,深棕的眸子紧紧闭上,心如止水般等待着剩下的惩罚。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榻上的女子未曾醒过,精致的五官染着凄惨的白色,她的一头长发削去大半,往后就连最简单的盘发也不能弄,柔软冰凉的手摊放在体侧两边,指尖的伤口渐渐愈合。
章尘同她榻边又重新搬过来一张简易的长榻,日夜守在颜清蘅身边。
良久,将近午夜,榻上的人儿忽然哽咽着发出声音,她好像在梦里哭泣着,双手止不住地发抖。章尘被惊醒,连忙起身把她拥入怀里,轻轻安慰着:“别怕,清蘅不怕……”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散落满地,两人的影子被慢慢拉长,颜清蘅像是抓住稻草一般拼命抱着他的腰腹,可是意识依旧混沌不清。
章尘右胸口的伤还有些疼,把她再次哄安静之后,动作极缓地将她放好,细心替她塞好被子,默默在她温热的额头留下淡淡一吻,须臾,又走去长榻之上躺下。
他细长的双眸眺望着窗外的天幕,脑海里回**的除了颜清蘅,就是前两日所发生的事情。
他之所以受如此重的伤,完全是因为那个使者不满温厌等人说得话,于是在半夜趁众人熟睡之际,给自己下了迷药,等醒来之时,自己早被绑在狐族地界的木头柱子上。
章尘浑浑噩噩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自己仍旧在绮幽谷,直到他看着四周的百姓与物事,才发觉这里并非谷内,而是幼时所处的狐族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