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鹅黄窄袖,笑意春水,眼尾描得细长:「姊姊来了,怎不先同我用些点心?前院刚做好的江米藕,你最爱。」
昭宁含笑,目光不着痕迹掠过她袖口:新换的流苏上,有一点极细的墨点。她语气不疾不徐:「我先去绣房取两件旧物。那儿的钥匙,眼下还在你手中吧?」
昭璃目光微闪,很快又笑:「自然在我这儿。姊姊要什麽,叫小丫鬟取也成,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有样东西放在里头,旁人未必拿得准。」昭宁伸手。
铜锁叮当一声落在她掌心,份量不轻。昭璃略一侧身:「那便同去瞧瞧。」
三人前後行至绣房。门扇沉重,锁舌边缘有极浅的新痕。昭璃笑着掩去:「前几日换过锁,师傅手重了些。」说罢,半步退开,做一个「请」的手势。
门启,一缕粉甜香混着陈年绢帛的味道漂进来。屋内未点灯,斜阳从西窗泼进,照在绣案丶丝架与绢框上。案上铺着一幅团寿图样稿,未竟的针脚排列整齐,却在右下角出现两个打死的结,针脚逆势回转,与昨夜傅宅绣案上的布局如出一辙。昭宁指腹一触,心底一沉。
这不是一张单纯的错针图,而是「复制」。
她又见案角墨砚斜搁,墨迹点点,排成一个细弧,恰与绢底下一摞衣裳相对应。那一排点丶那一道结丶那一针逆;皆是暗示。
她明白了:这不是巧合,而是「连环线索」。
昭璃笑声温温:「姊姊也来动针?这一幅是让小婢练手的,做错了几针,不打紧。」她说着,伸手要把那两个死结顺势抹平。
昭宁先一步按住她的手,眼里仍带笑:「莫动。这针我看着有趣,待会儿拆了瞧。」
两人对视一瞬。昭璃的笑意凝了一寸,旋即又流动起来:「姐姐爱怎麽看,便怎麽看。」她转去理丝线,手指似不经意掩过那两个结口,力道极轻。
万婶一直退在门边,垂眼不语。她服事多年,最懂何时该做木头。
昭宁沿着视线所指的方向,朝下方衣架走近,随手抽出一件月白小襦,指尖顺着内襟线脚拂过。线脚极整齐,唯独最里层多了一道极细的回针,像是补线,又像是暗示。她将衣襟复合,轻轻放回原处。
「找得到吗?」昭璃笑问。
「一时找不着。」昭宁淡淡,转而把团寿图收回绣框,「这幅先别动,明日我让人提回傅宅,闲时拆了再绣。」
昭璃眸光一颤:「这是府里的备用样式,拿去作甚?」
「拿回去照式样再绣两幅。沈府事忙,免得小婢手生,误了正用。」语毕,她把铜锁推回昭璃手心,神情平和。
出得绣房,日影已斜。花径无人,风过檐马,铜铃轻响。万婶快步跟上,压低了声:「小姐看出什麽来了?」
「小萤应是没能走出绣房。」昭宁低声说,「她怕是早察觉